第一章
“大爷,纳个妾吧。”
清晨的寒风吹拂在脸庞上,大街行人避寒躲风,路上鲜少有人行走,随风摆
荡的算命旗帜底下,算命师正张著认真得眼对上门的客人吐出谏言。只不过,算
命师的话很显然地并不讨喜。
“没兴趣!”低沉而略带怒意的声调吐出。
“我知道,你只爱家中妻子,甚至在多年未能生育的情况下,也不愿纳妾或
休妻。”算命师扬手制止客人的怒气,唇角勾起了笑容。“你知道我是谁?”身
著华服的男子扬起眉梢,半信半疑鼬反问。“封大爷的名号,在咱们这儿,可是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算命师仅是点头。“那你还劝我纳妾?是哪个媒婆收买
了你?”封景淮怒道。
他家中无妾,却又家财万贯,这事大家都知晓,所以许多隋闺女的人家,不
顾一切地想与他攀上姻亲关系。但他不似一般富商,喜欢花大钱包养女人,或是
在家中養许多歌妓美妾,他只想留真心相爱的女人在身边。“这只是我为封大爷
算的命,而且是好心提醒。”算命师摇头否认著,没有半丝被误会的怒气。“提
醒?”封景淮微眯超眼,“提醒什麽?”
他原是见这算命师气宇不凡,才上门求教,看看他的妻是否有机会怀孕生子,
却没想到一坐下,这算命师竟教他纳妾“为了您的这辈子。?”算命师笑得平淡,
声调并没有特别的起伏,听来却是深沉人心。“我的这辈子?”封景淮可真是不
懂了,他自认这辈子除了遗憾妻子未能生育之外,倒没什麽不满之处。但若他纳
了妾,让妾生了孩子。将来难保不会引起妾或庶子为夺家产不择手段的异心。所
以他坚持不肯纳妾,一来是疼爱妻子,不愿伤了妻字的心;二来也是不想为求生
子延续香火,娶个他并不疼的女人。到时候,可是一次伤了两个人。“封大爷,
纳这个妾,可为你延寿迎福,甚至是保你一辈子平安幸福。
算命师边说,也没管封景淮到底接不接受这个提议,便取出毛笔,在纸上写
下了一行字,然後推到封景淮面前“这是什麽?”封景淮不解地瞟了纸上的生辰
一眼。“初六、午时生,明年满十七,住在东边。”算命师指指日出之所,笑应
道。“不需要。”封景淮将纸推了回去,语气颇为不满。“这是好姻缘。”算命
师摇摇头,劝道:“你可以不信我,但这姻缘对她、对你,都好。”“若你真是
个神算,那就在我与此女所生之子满月时再上门吧!到时候封某必定奉上大笔礼
金,再敬你三杯以表谢意!”封景淮重重哼了一声,跟著便放下半锭碎银,转身
就走。哼!果然是算命的,满口胡说八道,说的话没半句能信!封景淮踏上骂车,
在寒风之中驱车而去,算命师看著他离开,唇边只是扬起了一抹笑……“咱们两
年後再见了,封大爷。”轻音很快地消逝在风中,就像封景淮的马车,一去不复
返……
寒风呼啸,冬雪渐厚。年关已近,大街上来往采买年货的人亦跟著增加。
封景淮带著两名随从,至远处村镇亲自选购明春所需货物,原本打算三天来
回,却没想到遇上了风雪,把他们困在镇上,动弹不得。“看来这风雪一时半刻
停不了啊!”望著窗外大雪飞落,已经年过半百的屋主安青只是摇头。“这可麻
烦了。”封景淮吞了口热茶,望向屋外,我与内人说过,今晚会到家的。“”但
是在风雪里行走更危险啊!“安青劝道:”我看封爷今晚就住下吧,我家还有几
间空房。“”太打扰你了。“封景淮微一拱手,算是应允。
“不用客气。封爷如此照顾我家生意,应该的。”安青露放心的笑容,拱手
应道:“那我让小女去打扫清理一下,还封爷稍候。”“你有女儿?”封景淮忍
不住挑了下眉,他与安青的买卖持续三年多,倒真没听过他有个女儿。不期然地,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家中妻子不时流露出略带歉疚的眼神。每回,她总诉说著无
法为他生儿育女的惋惜,当他忆起此事,心里便有些不舍。“她跟内人一直住在
邻镇老家,今年生意忙,便让她们过来店里帮著打点。”安青解释道。“一家团
聚,忙点倒也好。”封景淮点头。
“这倒是真的。不过初六过後她就十七了,再不嫁人可过年纪了,所以我打
算替她找婆家。”安青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笑得满足。“初六?”封景淮啜
著茶的势子突地僵住。“这时辰,听来真耳熟。初六、满十七……这下是那满嘴
胡认的算命师告诉他的…… '”是啊,小女是初六午时生的:那年原本我经商不
利,溅想到小女一出生,不管是田地收成还是买卖往来,几乎都无往不利。所以
要让她出嫁,我还真是舍不得哪!“安青一脸欣喜地说著女儿带来的好运,眉飞
色舞,处处流露出对女儿的宝贝。”确实会让人舍不得……“封景淮的表情有些
僵硬。
没想到那算命师竟说中了,真有个这时辰出生的姑娘而且,安家的位置确实
就在他封家的东边…
这只是巧合吗?还是就像那算命的所说,这姑娘真能保他一辈子平安幸福,
还能为他延寿迎福?“瞧安青不正是个最好的例子?这女儿一出生,就给他带来
一辈子的好运气”是啊,我跟她娘都很舍不得,毕竟也就这麽个女儿……“安青
苦笑几声,又道:”不过为了她的幸福,还是得替她早日找个好对象……封爷认
识的人多,不知道有没有什麽人选可以介绍的?“这邻近几个市镇里,就封家的
生意做得最大,包括了茶行、盐行、布庄,往来的皆是富商、地主,甚至是宫爷。
若能请封景淮介绍个好对象,女儿的後半辈子便不用愁了。”你不怕女儿嫁了,
也把运气带到夫家去?“封景淮淡漠地问。要他代寻好对象?若依算命师之言,
安青的女儿该是俺的妾,这样的婚事安青会容许吗?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当受宠
的正妻,而非有可能触怒正妻然後被欺负、卖掉的小妾?”这事我倒不担心,负
要女儿能幸福就好。至於运气,我相信只要我够诚信踏实,生意还是能够平顺的。
“安青笑著摇播手,已过半百的他,对这些身外之事早看淡了。”这倒是。“封
景淮不动声色地回应,脑海里却还回荡著邪算命师的话,让他对安青的女儿好奇
起来。虽然他不信那算命的,但巧合如此多,总教人心存几分犹疑。”那麽我去
唤小女出来,与封爷打个招呼。“见封景淮没有拒绝,安青只当他是默许代寻对
象一事,於是欣喜地询问。”也好。“封景淮难掩心里那份不断涌上的波动,只
是脸上依然面无表情。这个命中注定该当他的妾的女人…
她究竟是个什麽样的女子?为什麽她竟能够让他延寿、迎福?
平凡。
这是封景淮在看见安柔春时的第一个印象。她并不美,甚至可以说,就像个
普通的邻家小姑娘。
若不是因为那算命师的话蛊惑了他,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安柔春,更
不会见到她。安柔春有张素净而清秀的脸蛋,小巧的脸庞上镶著黑瞳,里头透出
来的光芒是一点点的好奇,再加上些许的疑惑:她的个头娇小,只及他的胸膛,
所以她得仰著脸蛋才能看见他的表情。
色调粉嫩的衣裳穿在她的纤瘦身躯上,看起来真有几分春天的柔美气息。封
景淮认得出来,那布料,是他去年年节时送给安家的过年礼。看著安柔春套著自
家布庄的缎子,不知道为何,封景淮竞觉得心里有那麽点满足。简直就像在评论
自己的女人一样,忍不住想在心里点头赞许著合适……这异样的心态让封景淮感
到有些不适应。安柔春甚至还不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妾,他却抱著这“样的眼
光在打量她,实在是不合宜。而且,他实在很难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什麽足以让
他幸福、延寿的特质。要比外貌,她输给了家中柔媚艳丽的正妻;要比气质,她
更不敌妻子的贤淑风情。像这样的小姑娘……
为什麽她会是他命中注定的妾?“柔春,打个招呼啊!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
封爷。”安青生怕女儿失了礼数,连忙提醒著。“见过封爷。”安柔春吐出细细
的嗓音,软甜甜的,就像春融的雪,化开了冬天的寒冻。一瞬间,封景淮似乎懂
了。
听见安柔春纤细甜腻的嗓音,虽然有些冒犯,但他不得不承认,像这样的娇
声柔音,在床上欢爱时必定是销魂蚀骨。令人听了酥软。
只是,这与延寿迎福,应该没什麽关连吧!除非算命师所暗示的是他的人生
缺少闺房之乐,应多行采阴补阳的偏方……“若真是如此,那他只能说出一个结
弘论一荒谬!”不必客套。你爹已向我约略提过,但不知安姑娘喜欢什麽样的男
子?若说出来,也好让封某有个依据。“封景淮念头一转,决定将算命师的鬼话
丢到脑後去。什麽纳不纳妾、命中注定?、果然是无稽之谈!”什麽样……“安
柔春张著有些稚嫩傻气的瞳子,露出淡淡笑意,”就是像封爷这样的吧。“,爹
爹老在她耳边唠叨著,希望能为她寻到一个像封景淮这麽好的男人,既不纳妾、
人又正派,实在是难得的好对象。、所以若要她这个不知世事的丫头来回答,除
了找个像封景淮这般的好男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麽挑哪!”什……“封景淮一
时语塞。这小姑娘,莫非是他看走眼了?难道她看来生嫩,事实上却是个精明丫
头?好一句”像封爷这样“,这听在有心人耳里,不就成了暗示他纳她为妾的请
求了?”柔春,你说什麽傻话啊!除了封爷,去哪找跟封爷一样好的对象?,'
安青一下子也慌了,连忙转头对封景淮歉道:“封爷,真是对不住,我家柔春不
懂礼节,还请多包涵……”“不打紧。”封景淮抬手制止了安青的道歉。
这小姑娘,倒勾起他的兴致了。
就算是傻气,在安青这生意人的教导之下,多少也该学了点敛口掩心的习惯,
可安柔春却是回应得大方。这若不是她真的什麽都没想,便是装傻博取注意。
只不过,究竟是哪个?瞧她笑得甜蜜,却丝毫不减其真纯。
“多谢封爷。”安青苦笑了声,随後便催著女儿进屋打点客房去。
安柔春没多说什麽,只是微笑著点头示意,便转身回後院厢房去了。
封景淮看著安柔春离开,那娇小玲珑的轻盈身影在他的脑海里烙了印,久久
不忍拂去。他不是真的什麽情欲都提不起来的男人,否则就不会与至今依然美丽
又风韵犹存的妻子亲密不已。至於花街姑娘与一心巴望著他财产而上门说亲的媒
婆嘴脸,他看得太多,所以早已失去兴致但安柔春却是坦然得过度正直,让他连
防备都来不及就让她的言语撞进了心。过去那些想嫁人他封家门的姑娘,每每都
是欲拒还迎,什麽都不敢说,比不上安柔春的直率。就连他相处多年的妻子,都
因为相当谨守礼教规范,所以说话时必定轻声细语,即使是在夜里夫妻恩爱,也
总是羞怯不已
是因为这般差别。那算命师才建议他纳安柔春为妾吗?他猜不透,可是他想
知道答案。而且追根究柢,向来就是他的本性。霎时间,他竞兴起将安柔春迎娶
回家当小妾的念头来了。只是,为的却不是情爱,而是探究……“封爷,请到这
边来吧,我倒点温酒、暖暖身子。”见封景淮愣在原地,安青有些抱歉地出声招
呼。“安老板,平日你向令嫒提过我的事吗?封景淮在桌边坐下,浅尝几口美酒
後,还是吐出心里的疑惑。否则安柔春怎会脱口而出,认定他这样的男人是好对
象?”这……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打心底里觉得封爷是值得姑娘家托
付终身的对象,也觉得封爷为人正直,有魄力,因此常在内人与小女面前多提几
句。“安青尴尬地搔搔头,笑了笑。虽然以年纪算来,封景淮可是他的後辈,但
敬佩这事向来是不分年岁的,对於封景淮,安青是打心底认定他的好。”所以令
嫒才觉得该嫁我这般的男人?“封景淮扯出一抹笑容。
不知道安柔春的心底想的,是不是这样可爱的理由?“或许吧!”安青歉笑
道:“给封爷添麻烦了。”“不,但是…”就算我有意纳她为妾,只怕安老板也
不会同意吧。“封景淮淡声应道。他说得自然,仿佛在提一桩买卖,可说的却是
人生大事。
“什……什麽?!”安青瞪大了眼,错愕的表情写满了一脸纳柔春为妾?这
个从不提纳妾一事的封景淮?他他他……他不会是见鬼了,或是在作恶梦吧?
“我会好好待她。”这是诚心,也是一种补偿。
他并不保证自己会爱这个小妾,但他想一赌算命师的话瀚真实性有几分。而
最多的原因是他想采究这个安柔春,到底是个什麽样得姑娘……
“这、这太突然……”安青愣著,手里的酒几乎要倒洒。
警“我知道这太突然。”封景淮依旧是淡漠的表情,“但我并非在说玩笑话。”
“可封爷,你不是不纳妾……”安青的嘴张张合合,几乎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那是在见到令嫒之前。”封景淮应得直接。
原本,他确实不打算纳妾,而且把算命师的话当鬼扯。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这麽说,你是看上小女了?”安青觉得脑袋
好像突然空白一片。
封景淮确实足个交托女儿终身的好对象,不论身家背景或个性,他都是上上
之选。但是……这嫁过去,可是当妾,不是当正妻啊!这样女儿会幸福吗?虽然
他也相信,依封景淮的个性,应该会好好的照顾女儿,可是身份终究还是悬殊。
“我明天雪停才动身,安老板可以慢慢考虑。”封景淮嘴上是这麽说,可心里已
打定了主意。“这……老实说,封爷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对象,但是……这终
究还是关系小女的将来,让我问问她好了。”安青仔细想想,这门亲事确实是有
利无弊的。就算撇开利益,封景淮能给女儿的,比起女儿嫁到别人家当正妻所能
得到的还要更多,所以其实没什麽理由可以拒绝。所以,剩下的也只有女儿的意
思了。
因为他并不求身份,要的只是女儿幸福而已。
“那是应该。”封景淮点头。
“我去探探内人与小女的意思,还请封爷稍候。”安青向封景淮招呼过後,
便匆匆往後院走去。封景淮瞧著安青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後,思绪却是飞得老远。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点?竟为了这麽一份模糊不清的情绪,还有一探安柔春心
思的好奇,就贸然下了重大的决定。他甚至还没跟家中妻子商量过。
不知道妻子会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毕竟他们感情深厚,他又多次声明不再
另娶,如今却突然带了个小妾回去他相信贤淑的妻子会听他说明的。因为再怎麽
说,他的最爱都是家里的妻子,不是安柔春。。她,只是一个勾起了他兴趣的小
姑娘。所以他会好好照顾安柔春,不会当她是小妾,甚至在日後将她以妹妹身份
嫁出去,那都办得到。只是现在,他真的很想知道——算命师的话里,到底有几
分真假?还有那个安柔春,藏在她那软甜甜声调之下的,究竟是什麽样的心思?
第二章
亲事,来得突然,更像是迫不及待。
大雪纷飞的时刻,代表喜气的绛红为一片银雪抹上了些许点缀。
对於封景淮的求亲,安柔春毫无排斥地应允,理由只是因为爹爹相当欣赏封
爷“。;对她而言,妻与妾,并没有什麽差别,因为妻与妾,都可似被疼,也可
能不被疼。所以重要的是有个可以交付的男人,不是吗?既然爹爹欣赏封景淮,
那麽嫁给封景淮,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依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帮忙管管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
小姑娘的眼光,能分得出谁能嫁、谁不能嫁吗?答案很简单,就是“不能”。
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没得选了。,封景淮肯问她意见,算是尊重她了吧?看
著快马送上的大红嫁衣,安柔春的脑海里闪过千百种思绪,只是怎麽想,都想不
出这“妾”到底该怎麽当,她知道她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听说是众家未出阁女子
都欣羡期望的男人,那个叫封景淮的富商。只是,她嫁过去之後,除了要伺候封
景淮以外,顶上还有个正妻姊姊要照料。对她来说,这其实并不太可怕,虽然娘
亲一再告诫,要她好生伺候,但是她真的不懂娘亲在紧张什麽。反正就是尽她本
分,该帮忙就帮忙,该体贴就体贴,不是吗?巨於封星乐淮_ …“老实说,她真
不知道他为何纳她为妾,因为他们也才舅i 过一次面,而他只问过她一句话。就
这样一次短短的交谈,为什麽这男人就看上她了呢?她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小姑娘
啊!,就算是想纳个年轻小妾,以她满十七的年岁,也显得大了些。所以……她
真的有很多不懂。不知道以她妾的身份,能不能问封景淮这些问题?”至少,也
该告诉她,妾究竟该怎麽当。不过,他会说吗?那个看来有些沉默、表情又带些
冷淡的男人……摇摇头,发丝轻飘,安柔春将嫁衣披上,站到了镜台阑少了困脂
的衬托,鲜红的色调覆在她身上显得突兀。只是一身柔白的肤色,却因为嫁衣而
生色不少,更烘托出她的稚嫩。她自认不是个才女,除了识点字、会算帐,平时
甚至对女红不太拿手,下厨也仅只熬药煮汤。像她这样的姑娘,跟封景淮在一起,
不怪吗?封景淮到底知不知道,他要纳的妾是个什麽样的姑娘?秀眉微蹙,安柔
春放下嫁衣,往外步去。这实在是不妥啊……那日,她虽是承诺了婚事,但那也
是因为她不想爹娘恼,又希望爹娘安心。可是,她却忘了考量封景淮的事。她得
去问问。在拜堂之前问个清楚……“这样可不太合宜。”
瞧著眼前睁著黑瞳望著自己的安柔春,封景淮只是吐出沉声回应。
这两日便是婚礼了,她一个新娘子突然跑来见他,这合适吗?“我只是想问
封爷几件事。?安柔春直勾勾地望著封景淮的眼,想从他的眸光里读出他的情绪,
只是她怎麽也找不著半点波动。虽然爹爹说,封景淮是一眼就中意她,所以才想
娶她,可奠怎麽看,都看不出封景淮为她心动啊!”有什麽问题?“封景淮搁下
手边整理到一半的长串礼单,捺著性子坐了下来。他原就想探清楚安柔春这个人,
只是婚事一忙,令他两地来回奔波,好不容易向妻子取得谅解,又得赶著迎娶。
工作与纳妾皆得顾及,让他几乎无暇注意安柔春,现在即然她主动上门,他自然
要好好听听。”对於封爷想纳我为妾的事,我不是很懂。“安柔春眨了下眼,软
嫩的嗓音带著轻柔。”怎麽个不懂法?“封景淮挑高了眉,没料到安柔春会来问
这问题。妾就是妾,有什麽好懂、不懂的?”我十七了,虽比封爷的正妻年轻,
却也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安柔春张著粉唇诉说道。”我知道。“封景难
纳闷地点头。
这点小事需要特地向他说明吗?“我虽替爹爹管帐,但也只是识字一些,不
会作诗题文。”
安柔春柔声续道:“女红,我不擅长。厨艺,我只会家常菜色。”
这些,听说都是一般男人娶妻纳妾的挑选标准。如果要依这些条件来看,她
实在是很普通,绝对不会被人排在第一个当目标。“所以?”封景淮更不懂了。
告诉他这些,是要他解除婚约吗?否则先搬出一堆自个儿不擅长的事出来,不是
在成亲前就坏了印象?“而且,我不知道妾该怎麽当。”安柔春摇摇头,说出她
想破头也想不通的事。封景淮忍不住蹙了下眉。安柔春的想法,著实与一般人家
的姑娘不同。妾该怎麽当,这事可不该来问他吧?这简直是在对他抗议,说她不
愿为妾。
但是要说她心机深,她却又是自曝其短,不掩本性。
真是矛盾……“你只是从这个家、换到另一个家住。”封景淮决定不动声色,
只是顺势回应。“只是这样?安柔春微微皱了下眉心,”可我应该不是个好对象,
你却是爹爹口中的好人,这样纳了我当妾,好吗?这亲事听起来,似乎是委屈了
他哪!封景淮瞪著眼,没应声。安柔春是在回拒他的求亲吗?还是说,这叫以退
为进,先以柔弱姿态引起他的注意,日後才打算慢慢勾他心神?“你所谓的好对
象,指的是漂亮可人、貌美年轻,而且才艺双全吗?”封景淮反问道。这确实是
平常人家找对象的准则,但是他从来没打算另寻侧室,自然就忽略了此事。况且,
他纳安柔春为妾,为的也不是她的外貌或才能。
“邻居姊姊们都这麽说的,”安柔春眨了下眼。
“用不著理会她们,纳妾的人是我。”封景淮拧了下眉心。
听她将自己的缺点数落得如此顺口,难道她平时从没被人夸过?否则怎会说
出来的净是缺失?虽然他对安柔春没兴趣,但他向来唯才是用,亦相信本质够好
的人,都能成就一番事业,也有自个儿独一无二的才能,所以他并不觉得安柔春
有她口中说的那般普通。“顶多也只能说,她的外貌真的不吸引人。
见人,总先见著那薄薄脸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日后的长久相处,自
然能发现对方的真心诚意。“而他,正打算做这件事——去发现安柔春之所以被
算命师说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的原因。只不过安柔春很显然地没这打算。
“那麽,封爷是喜欢我了?”安柔春仰脸问道。
能够不在乎她说的这些缺点,还想纳她为妾,这应该是代表封景淮很喜欢她
吧?“这……”封景淮表情一僵。
难得地,他露出了莫名的为难脸色。他向来不喜骗人,这回纳安柔春为妾,
就已是打破他的拜限,连在安青面前说话,他都小心翼翼,再三斟酌字句。可要
说到喜欢…他活这辈子以来,就只爱过爹娘与妻子,对安柔春,有的仅是好奇心,
而非爱意。在这种情况下,教他如何回答?而最让他困窘的是,就连妻子,他都
鲜少、甚至没有当面这样示爱过,但这安柔春倒问得大方!“不是吗?”安柔春
见封景淮失了声音,表情又没什麽太大变化,实在是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只得重复发问。“我不把这些情爱的字眼挂在嘴上的。”这可不是谎言。
“为什麽?”安柔春不懂。这话很难说出口吗?“没必要。”封景淮认真地
思考了一下,简洁地应道。
在他看来,实际疼爱妻子的举动,远比空口说白话来得重要。“哦。”安柔
春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原来,封景淮不提这些的啊……怪不得他只肯对爹爹
说,他已经看上了她,却不是说他爱上、或喜欢上她。“还有问题?”封景淮瞧
著安柔春轻易接受他的说词,心里竞有著轻微的罪恶感。他明明就没说谎,只是
把安柔春的问题四两拨千斤地避开罢了。但是看著她毫不怀疑的表情,他却是不
甚舒服。“有。”安柔春点点头,“封爷还是没回答,是不是喜欢绷只要说是或
不是就好,不用说喜欢,这样应该不犯忌讳吧?她知道,每个人的说话方式都不
同,她可以接受封景淮的习惯,但问题归问题,她还是想知道答案。封景淮蹙了
下眉。他还以为她已经忘了初始的问题,怎想得到她还记得牢牢的。”这样犯忌
讳吗?“安柔春不喜欢强迫别人,如果这样的回答方式都会让封景淮感到为难,
那她可以不问的。反正嫁娶一事已定,她不会再反悔,只是想问问罢了。
免得日後若爹娘问起她是否幸福、丈夫是否疼她,又到底爱不爱她,她却一
句也说不出来,那反倒让爹娘担了心。“若封景淮爱她,那麽爹娘问起,她可以
应得理直气壮。?倘若封景淮不爱她,那她只好继续问下去,看看这个未来丈夫
为何不爱她又娶她?毕竟疑问卡在喉间,是很难过的。”不、不是。“封景淮摇
头。其实,他大可以不回答的。再怎麽说,让一个妾——或许该说这个未过门的
妾——来”逼问“他这个夫君,委实有些诡异。但是,或许是性情使然,他没办
法对安柔春敷衍了事。
也可以说,因为安柔春的眼神实在太过认真,让他觉得蒙混她是件不应该的
事。那,他该怎麽回答?“”“那麽,封爷能回答我吗?”安柔春又眨了下眼。
果然这些情呀爱的字眼,封景淮一定不常说。不然的话,怎麽会光回答个问
题,就要磨上好半天呢?“如果你想知道……那麽,我会回你一句”是“。”封
景淮踌躇了下,吐出了安柔春想要的答覆。,他不会骗人,应了这声“是”,他
就得疼她爱她。
不过,这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他有自信把安柔春当个小妹看待,那麽该疼
该爱,都说得过去,更不算骗了她。这不算诓骗她吧……
不知为何,封景淮竟在心里这麽问起了自己。
“谢谢封爷。”安柔春躬身朝封景淮行了个礼。
抬起身子,她笑得柔、也笑得甜,虽比不上春花争绽的繁华,倒也宛若顺口
宜人的甜品,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却又半点不腻人。、“谢我什麽?”封景
淮纳闷著。打从一开始,安柔春的行为举止跟言谈就处处带著谜,如今这一声谢,
更是让封景淮感到不解。怎麽说,她都将是他的妾,问问这些芝麻小事其实也没
什麽大不了,更是她应得的权利。“封爷喜欢我,那就不委屈封爷了。”安柔春
淡笑著应道:“这样爹娘也会安心的。”她不喜欢有人受委屈,那感觉太难受,
所以她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你——”封景淮感觉心口有些刺痛。
霎时间,那酸疼感犹如藤蔓,由他的胸口渐渐蔓延出去,让他不舒服到了极
点。 .他以为安柔春是有所谋而问,哪晓得她竟是为了他。
他甚至还未正式迎她进门,而且根本不爱她……
可她为什麽这样担心他?担心他委屈,所以特地来问他的心情?这麽说来,
安柔春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她不想他受到任何委屈?“打扰封爷了,我先回房
了。”安柔春漾开浅笑,朝封景淮点头示意。“慢、慢点。”封景淮反射性地伸
手将安柔春拉住。这反应,快到连他都来不及去思考是为了什麽。可他的手掌已
握住了安柔春的手臂。看来太过腧矩的动作,因为两人已订亲的关系而化开了尴
尬,只是接下来的言语,却停止在沉默之中。“有什麽事吗?封爷。”安柔春仰
首瞧著封景淮,看著他那该是平静得仿佛掀不起波涛的神情,却意外地混入了一
丝不明所以的感情;令她好奇极了。为什麽这个男人会突然一改原本的淡薄态度?
他不是一直都很冷静处世的吗?爹爹他们就是对他这点赞誉有加啊。
“我……”封景淮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面对这个小上他十岁有余的小姑娘,
他却是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平时面对各个铺子的老板那般理智谈话的反应,像
是在一瞬间消失了般,让他数度张口,声音却仿佛哽在喉间。”要我帮忙吗?'
“安柔春记得,刚才封景淮似乎在检视礼单。
虽然不觉得他会要她帮忙,否则就不会在第—时间见到她时,告诉她在此时
私下相会不合宜;但瞧他一副略显为难的表情,想必是有什麽事要告诉她却又不
便开口才是。“帮忙?”封景淮的脑子还在打转。“核对礼单的话,我还帮得上
一点。”她替爹爹记帐惯了对数量名字什麽的,她还算有点儿自信。“这个……”
封景淮回头瞟了眼桌上才对过三分之二的礼单,神智总算清醒了些,“也好。”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时冲动拉住了安柔春,但他明白,一直僵著不开口,感觉
更诡异。既然安柔春替他找了理由,那就顺水推舟吧。
“那我去搬张椅子过来。”知道自己帮得上忙,安柔春仅是露出欣喜的笑意,
随後便转身取椅子去。封景淮看著安柔春搬了圆椅坐到他的身边,拿起礼单便开
始清点数量,那认真的表情,令他望得有些出神。记忆里,妻子虽也如此伴过他,
但总是不过半刻钟便离去,说词每回都一样,不是她不懂这些生意之事,便是不
好干涉夫君太多,所以不愿扰了他。这话听来确实是很窝心的,却也有些疏远的
感觉,只是他从来没去细想。可如今,这个即将成为他小妾的安柔舂,却主动表
示愿意帮著他处理这些礼单。看著安柔春努力细细的核对,封景淮觉得心口竟浮
起一丝暖意。她与妻子不同,不会因为不懂这些事,便离他而去。
安柔春选择的,是坐下来帮著他。
即使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核对起来还是有那麽些吃力,但她依然想帮忙。
撇开情不情、爱不爱的问题,有人伴著的感觉,倒真是挺好。也许……安柔春真
的在某些地方很适合他。
或许,那算命师说的,还是有那麽点可信。
至於之後他到底该拿什麽样的态度与安柔春相处……
一他会重新仔细想一想的。
不过现在,他只想跟安柔春一块儿检视那份枯燥乏味的礼单。不为什麽,就
只是想与她一起坐著……“封爷,你不坐吗?”安柔春忽地抬头,想说怎麽封景
淮半天没动静,就见他站在原地。他难道不累吗?“嗯。”封景淮应声而坐,看
著安柔春娇小的身子坐在园椅上,半个身子还倚上一旁的茶几,他不自觉地露出
了那么点笑意。安柔春,有她自个儿的步调,有她独树一格的气质。
她看来平凡,却又在其中潜藏著那麽点异处。
而他,似乎越来越迷上挖掘她那与众不同之处的感觉了。“封爷,想喝茶吗?”
安柔春见封景淮落坐,又往下续问道“休息一下也好。”与安柔春聊了会,是渴
了。
“我来倒,你等等。”安柔暮说著,跃下圆椅步到桌边,斟了两杯温茶又回
到封景淮身旁。“来,一人喝一点,暖了手跟身子再对吧。”安柔春笑笑把茶递
上前去。封景淮接过了茶杯,那该是暖意,却感觉有些烫人。
过去,他的妻总是端上热茶,招呼两声便离开他书房。可安柔春却是与他一
块儿喝……“冷吗?瞧你没加厚衣便到我这里来。”封景淮站起身,将j 披在一
旁的风衣往安柔春身上覆去。,“谢谢。好暖哦。”安柔春笑得眯起了眼。就像
爹说的,封景淮真的是个很好的对象。瞧他,都还没把她娶过门,就担心著她了。
这风衣不只暖了她的身子,似乎连她的心都给暖著了……“先喝茶吧,这张单子
我对。”封景淮抽走安柔春手中的礼单,迳自对了起来。原本这琐事该是无聊而
令人不耐的,可今天,却是难得地渗入了些许轻松笑意。是因为有伴吧。他,有
了安柔春这个伴。
喝茶也好、工作也罢,想必往後他的、日子里,枯燥的时间将会更少,甚至
是化归为零,然後被安柔春的笑容取代…
第三章
“见过姊姊。”
看著封景淮口中的好妻子杨芳兰,安柔春恭敬地行了个礼杨芳兰看来约莫二
十六、七,眉眼间有著温婉笑意,个子比起安柔春高了一点,身材也丰腴许多。
“你就是柔春吧?听夫君说,日後你就会常伴著我身边,那麽当夫君远行时我就
不会寂寞了。”杨芳兰握起安柔春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得亲切而和善。安柔春
听了杨芳兰的话,却是回头望了眼封景淮,“我跟姐姐可以互相陪伴,那封爷呢?
" 出远门在外,封景淮的身边,又是谁伴著他?”这……“杨芳兰的脸上瞬间闪
过一丝尴尬神情。
这话,仿佛是在责难她这正妻,没能好好地伴著夫君。
“我有随从跟著。”
封景淮知道安柔春没什麽恶意,就只是有话直言,而且想法总与人不同,所
以仅是淡声应道:“就像我先前说的,日後你好好留在家中,陪伴芳兰。”娶这
小妾之前,封景淮便已想好对安柔春的安置方法了。
由於他时常出远门谈生意,使得杨芳兰常一个人留在家中,所以打算让安柔
春以妹妹的方式迎进门,与杨芳兰好有个伴。杨芳兰对此自是欣然接受。原本她
就对自己迟迟无法生儿育女一事感到遗憾,如今丈夫终於肯纳妾,而目j 丕将她
放在第一位考量,她已心满意足。“是啊,当夫君在家时,我们就好好陪他,他
若出了门,我们就上庙里为他求平安吧。”杨芳兰扬起柔笑,对安柔春应道。
“嗯,我知道了,姊姊,封爷。”安柔春听话地点点头。“”怎麽还叫封爷呢?
听起来多像个外人。“杨芳兰瞧瞧封景淮,柔声里有些疑惑,”不都迎进门、是
一家人了?“”不叫封爷,该叫什麽?“安柔春眨了下眼,她老是听著自家爹爹”
封爷“、”封爷“地说著,早就惯了这称呼,如今突然要换,她还真不知道要怎
麽叫哩。”至少也该喊声夫君啊!“杨芳兰掀起轻笑,拉过安柔春”的手,引著
她往内院走去。“来吧,我领你去瞧瞧新房,看你喜不喜欢。”“那封爷呢?”
安柔春没给杨芳兰拉动身子,眸光却是定在封景淮身上。她是封景淮娶进门的,
没封景淮允诺,她不是就该乖乖留在他身边吗?……“叫我景淮就好。!”封景
淮瞧著安柔春毫不闪避的眼神仅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宠溺一个小妹。
“先去看你的新房吧,有什麽不够的,让下人去打点。”“好。景淮。”安柔春
乾脆地应了声,随後便不再停留,跟著杨芳兰往内院走去。封景淮瞧著这一妻一
妾和乐融融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之後,心情竟觉得有些复杂。安柔春叫他“景淮”,
他的妻叫的却是“夫君”。
夫君,听来有礼,却是多了点疏远。只可惜他这守礼法的正妻,怎麽也喊不
出一声景淮。安柔春倒是大方,那一声“景淮”衬上她甜而软的声调:几乎要裹
住他的心口,让他暖了起来。如此直率的姑娘家,若是嫁人哪个大户人家,恐怕
会让一长串的规范给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吧。可他,并不在乎。
倒是听那一声腻人的呼唤,让他的心湖多波动了几分。
难道就如同算命师所言,他就注定与这个妾,有著一辈子的缘分吗?他真的
想不透啊……
不过人都娶回家了,再想似乎也没什麽意义,倒不如好好瞧瞧这安柔春到底
特别在哪里?“我说柔春妹妹,你在家乡与夫君成亲,可曾圆房了?”望著安柔
春好奇地在新房里东张西望,杨芳兰一边让丫鬟送上茶点,一边询问著。“没有,
因为景淮赶著回来见姊姊。”安柔春听见杨芳兰的问话,於是绕回桌边坐下,带
笑应道:“景淮说,怕你会寂寞、胡思乱想。”她知道封景淮相当疼爱正妻,爹
也曾说过,全天下除了封景淮之外,大概没有哪个男人像他那般专情了,居然可
以只疼一个女人,而且多年来不离不弃。即使杨芳兰未生下一儿半女,封景淮也
毫不以为意。在安柔春看来,这倒是件好事,因为能够好好疼爱妻子:不就代表
封景淮真是个好男人吗?“她真不懂娘亲为什麽对此感到忧心?”这……夫君也
真是的,这岂不让妹妹受委屈了?“杨芳兰听了只是轻蹙细眉。、”委屈?安柔
春纳闷道:“委屈什麽?”都娶过门了,夫君却未曾与你圆房啊……“杨芳兰说
得颊泛羞色,”好妹妹,你该不是不懂什麽叫圆房吧?“她瞧安柔春似乎不以为
意,在提起此事时更是毫不避讳,就像是完全不懂男女闺房之事一般。”我知道,
就是刚成亲那晚,夫妻要同床,是吧?" 安柔春点点头。这事,娘亲已经约略向
她提过了“既然妹妹也知道……难道妹妹完全不在乎吗?”杨芳兰面带红潮地低
声道。“景淮很忙的话,没空同床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安柔春不懂,只不过是
男女睡在一块儿罢了,需要介意吗?“难得妹妹如此体贴。”杨芳兰露出欣慰的
表情。她有丝歉疚地摸了摸安柔春的手,柔声道:“不过再怎麽说,既然都是夫
妻了,你又喊我一声姊姊,我就该好好照顾你。”“我也会好好照顾姊姊的。景
淮说,他每回出远门都挂心著你。”安柔春笑应。“谢谢你。为了感谢你,姊姊
就送你个见面礼吧。”杨芳兰挥挥手,叫过身边的丫鬟小铃,在她的耳边轻声吩
咐了几句。“见面礼?”安柔春好奇地瞧著小铃走出房外,笑应道:“姊姊就像
景淮说的一样,又亲切又客气。”“夫君也真是的,怎麽净在你面前夸著我好呢?”
杨芳兰有些羞涩地掩嘴轻笑。“姊姊是真的对我很亲切啊,夸你不好吗?”安柔
春反问。
“夫君这麽夸我,可要教我不好意思了。”杨芳兰摇摇头,露出了一脸羞红。
“我不懂……被夸,就代表景淮喜欢姊姊,不是吗?”安柔:春眨了下眼,完全
不明白杨芳兰心里在想什麽。“这事,等你大了点儿,就会懂得了。”杨芳兰仅
是笑笑。
见小铃进房,她连忙招呼著,让她把手中的锦盒放到桌上。
“这是?”安柔春瞧著精致的锦盒,暂时把刚才的问题给搁到一边去。“见
面礼。”杨芳兰神秘地笑笑,“晚些我会劝夫君与你尽;早圆房,这礼物呢……
你等晚膳後再打开来瞧瞧吧。”“要等晚膳,不能现在开吗?”安柔春左看看、
右瞧瞧,实在猜不出里边装了什麽。,“晚点吧。等会儿说不定还得招待夫君的
客人,所以晚点儿瞧,好吗?”杨芳兰耐心地安抚。“好。”安柔春想想这也有
道理,乾脆地答应。
见安柔春答应下来,杨芳兰便让小钤把锦盒抱到床边茶几去,继续与安柔春
说说笑笑。直到房外差来了侍女,喊她们该用晚膳了,安柔春才跟著杨芳兰一块
儿离去……“你就是那个让众多小姐芳心破碎的小姑娘啊?”直率而开朗的声调,
来自於坐在桌旁的一名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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