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艳说大唐-23
第091章 江南道1
为了免去麻烦，杨子给自己戴上了面具，这张面具丑是丑点，却也没几个人见过，果然一路上都没有人对他生疑。不日，终于抵达余杭，按照规矩纳税入城之后，杨子立刻将面具摘去，以真面目示人。倒不是他不怕麻烦，实是这一路行来，沈法兴的队伍倒是见了不少，可东溟派的人却一个也不见，再藏头露尾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东溟夫人单美仙她们？而且，这附近几个郡县都是沈法兴的地盘，无论是谁想谋夺他的长生诀，至少得过了沈法兴这关。
哪知道刚刚入城不久，就见到有不少江湖人物向自己投去惊讶的神情，杨子也不在意，他现在颇有几分底气，秦叔宝和李靖本就是百战之将，勇悍绝伦，再加上在东平郡两人均是修炼九玄功法，武功已比以前有了更大的突破，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万夫不当之勇的猛人，还怕他个球球。他这般大马金刀的高调亮相，果然引来不少视线。
杨子一边留下暗记，一边招摇的前往上次单美仙宴请自己的酒楼，希望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哪知到了之后，这酒楼竟然已经关门了，酒旗破烂，楼中连一个人也没有，李靖道：“杨兄弟，你有没有觉察到不对？此时才只是下午，为何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杨子点头道：“看来我们一入城，就被人盯上了，沈法兴的人来得好快。”
说话间，街头街尾同时出现大批人马，全都手持刀剑棍棒，左右两边同时向街中压来。
杨子眉头大皱，这种情况是他所料不及的，余杭是海沙帮的地头，韩盖天已死，游秋雁当了新龙头，在她背后有东溟派支持，而且巨鲲帮也肯定是东溟派的合作伙伴，所以，余杭几乎可以说是自己的地盘了，可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心中一跳，难道海沙帮被人给踢了？
只是迟疑了一下，杨子立刻让贞贞、素素、董淑妮和楚楚下车，秦叔宝撞开旁边一间店铺的门，引四女进去躲避，董淑妮倒还好些，她也曾在舅舅王世充的军中女扮男装玩耍过，那些人虽然不少，但在她看来也不算什么，贞贞和素素则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互相搀扶着进了那家药香扑鼻的铺子。
秦叔宝从马车上抽出虎头錾金枪，飞快解开包住枪头的布，朗声道：“杨兄弟，李兄，怎么打？”
李靖也握刀在手，两人杀气凛然，皆是身材魁梧，顶天立地般往那儿一站，不怒自威，就连杨子也是为之暗暗喝了声采。
杨子笑道：“只不过是些土鸡瓦狗，这样的对手，秦兄和李兄随便一个出去也能解决了，不如咱们就用他们来练练手如何？”
李靖和秦叔宝轰然应诺，正要动手时，只听身后店铺中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就听董淑妮叫了一声，随即就“唔唔”的像是被人掩住了嘴。三人皆惊，杨子俊眉一挑，忙叫道：“秦兄李兄，不要轻举妄动！”
左侧人群当中走出一个白发萧萧的高大老者，他长剑挂于背上，气度沉凝，向杨子一抱拳，道：“老夫沈法正，乃江南道大总管的亲兄，假若杨兄弟和两位肯随我等回去，沈某保证以上宾之礼款待各位，杨兄弟的家眷，老夫也能保证她们安全。”
杨子和秦叔宝、李靖分三角形站立，摆开阵势。
杨子虎目隐含一种深不可测的异芒，容色静若不波止水，修挺的躯体则如崇山般使人生出难以动摇的感觉。
从沈法正身旁又有一人踏步上前，这青年文士也是颇为客气的抱拳施礼，道：“在下鄱阳派李昌恒，我们对杨兄弟很是敬佩，大总管命我们来邀请杨兄赴会。”
又指着一个秃头壮汉道：“这位屠力兄乃黄山派高手，是大总管的左先锋，而在下则是右先锋。”
沈法正含笑不语，一脸稳操胜券的的从容。
杨子皱眉道：“什么意思？请人是这么请法的么？你们是否脑袋被驴踢了！”
他当然知道，江湖上盛传长生诀之中藏着杨公宝库的秘密，如今隋炀帝已死，天下更乱，但凡是一方霸主，谁能不缺兵器和金银？当年杨素秘密建造了一座宝库，内里有无数暗道，可谓四通八达。宝库之中，收藏有杨素用各种手段收罗回来的大批金银珠宝，简直是堆积如山，富可敌国，更有准备造反备下的大量兵器。别说刚刚出头的江南道大总管沈法兴，就算是四大门阀这样底蕴丰厚的大族也是觊觎。
沈法正笑道：“杨兄弟切勿动怒，老夫也是担心我们这些人不够分量，请不动杨兄弟大驾，这才出此下策，还望杨兄弟多多包涵，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江湖上的小人物的难处。”
这人嘴里说得谦卑，但杨子却知道，沈法兴和沈法正两兄弟若不是对自己志在必得的话，万万不可能摆出这场面来，老棺材，有种！
不过，此时还不能跟他们翻脸，否则的话，她们会有危险。想到这里，杨子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来，道：“沈前辈你太自谦了，大总管他顺应天命，领率军民对抗宇文阀这些逆贼，天下英雄无不敬仰，怎能说是不够分量？”
沈法正眉开眼笑，道：“杨兄弟谬赞了，舍弟只是看不惯那些逆臣贼子，不忍心百姓身陷战乱。”
杨子笑道：“大仁大义，大忠大勇，我在来余杭的路上还跟我这两位兄弟提到大总管。”
李靖和秦叔宝当然知道他是在睁着眼说瞎话，知道他是为了董淑妮三女虚与委蛇，只是这等奉承之言，打死他们也说不出口，只好装作没听到。
沈法正愈发的舒畅，一连声的谦逊着，杨子却又忽然沉下脸去，道：“只不过，沈前辈威胁我的内人，我就不怎么高兴了，我本来还想找机会去拜访大总管的，谁知……嘿嘿……”
沈法正讪笑了一声，道：“杨兄弟千万别介怀，来人，放人！”
第092章 江南道2
“请！”
沈法正微一欠身，指引了一个方向，但他却不喝令部属散去，依然紧随，一副如临大敌的场面。
杨子哈哈一笑，毫不避讳的转身道：“秦兄、李兄，保护贞贞她们，免得她们再受惊吓，楚楚姑娘，你也小心驾车。”
秦叔宝斜睨对方一眼，傲然道：“有我和李兄在，杨兄弟放心便是，这些鼠辈，秦某还不放在眼里。”
杨子忙道：“秦兄切勿乱说话，虽然其他人我们还不知道底细，但沈前辈既然是大总管的兄长，为人肯定是光明磊落的，哦，沈前辈勿怪，我这位兄长有口无心，并没有别的意思。”
沈法正双目精芒一闪，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杨兄弟说哪里话来，刚才都是误会，这位秦兄快人快语，老夫怎会介怀？”
杨子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指着那间封闭的酒楼，道：“杨某日夜舟车劳顿，也就不想多走了，沈前辈若有什么好事关照杨某，不如就在楼上谈吧，免得走太远。”
他本来见董淑妮和素素她们四女已经脱离危险，就想直接砍人，砍翻这些狗日的，但这腔怒火很快就抑制住了，因为他来这里不是跟沈法兴闹腾的，而是要安置素素她们，余杭毕竟是沈法兴的地盘，闹僵了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索性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实在不行，再杀出去好了。
李靖和秦叔宝手持刀枪，坐于马上，如临大敌，楚楚也是端坐于车上，捏着马鞭，随时准备跑路。杨子和沈法正、右先锋李昌恒、左先锋屠力等人上了楼去，对楼下的剑拔弩张的场面装作没看见。
上了楼时，杨子找了个座位坐下，赫然看到对方十来个人当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宫装美女正美眸涟涟的瞧着自己，一副想要把自己吃下肚去的模样，冲她一笑，那宫装美人笑道：“江湖传闻小兄弟生得貌比潘安，玉树临风，原来是真的，奴家叫谢玉菁，小兄弟可别忘了。”
谢玉菁年在二十许间，头挽高髻，身穿彩绘宫装，打扮得就像杨广的妃嫔，玉貌如花，体态娉婷，极具风韵，姿色绝不逊于贞贞。
杨子向来不喜欢拒绝美女，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这是资本，不用白不用，长相和武功、智慧都是资本，或许，这个谢玉菁会是沈法兴那边的破绽也未可知，想到这里，杨子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来，道：“姐姐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姐姐倒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不知稍后姐姐可否陪小弟喝一杯酒呢？”
谢玉菁掩口娇笑，花枝乱颤，愈发显得娇媚动人，风情万种，笑道：“喝一杯哪够呢，起码也得一醉方休。”
杨子露出一个色授魂与的表情来，道：“我喜欢喝酒，尤其喜欢跟美女喝酒……”
那眼神，但凡是个女人，都懂，谢玉菁二十来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是却仍旧被他这么赤裸裸的眼神给弄得芳心荡漾。
沈法正干咳两声，道：“杨小兄，其实我们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托。”
杨子眼睛只顾盯着谢玉菁，眼珠儿在她身上到处乱瞟，嘴里却道：“沈前辈请讲。”
沈法正瞪了谢玉菁一眼，道：“老夫听说杨小兄有一本书，老夫和舍弟都非常有兴趣，想借来一观，不知杨小兄可否成全？”
杨子早就猜到他的目的，虽然是装作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但肚子里却已经打好了腹稿了，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来，向沈法正哈哈的一笑，道：“我早就猜到你是冲着长生诀来的，哈哈，果然没错。”
沈法正呵呵笑道：“杨小兄聪明伶俐，江湖上谁人不知。”
杨子笑道：“谢仙子赞我什么玉树临风，我就不敢当了，不过沈前辈夸我聪明，我却是笑纳了。”
笑着摇晃脑袋，道：“长生诀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我想沈前辈和在座的各位都不清楚吧，是否道听途说，说什么杨公宝库的藏宝图藏在长生诀里？”
众人都是露出注意的神情来。
杨子伸出食指摇摆了几下，道：“唉，什么杨公宝库了，都是胡说八道，其实长生诀只不过是一门道家的内功心法，跟什么长生不老和杨公宝库完全不搭边，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这么一句话。打开天窗说亮话，上面的武功我已经学会了，长生诀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武尊毕玄的徒弟来跟我借，我就给了他们。”
众人皆是动容，毕玄！三大武学宗师之一的毕玄！
沈法正嘿嘿笑道：“杨小兄，你搬出毕玄来，我们就会信了么？也太小觑我们了吧？”
杨子哈哈一笑，道：“你们想，关于长生诀里面有杨公宝库藏宝图的事儿，江湖上也算得是人人皆知了，大家强取豪夺，谁不垂涎？宇文化及、李密、杜伏威、王世充，谁不想要？杨某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跟这么多势力抗衡吧？你们当长生诀是宝，我却当它是祸根，古语说，怀璧其罪，我若还揣着这玩意儿，不是找死么？正巧毕玄的弟子拓跋玉和淳于薇来中原向我借，说是他们的师尊要借去一观，并答应不会占为己有，看完就送还给我，还答应传授两手武功，我虽然练了长生诀的内功，但却不懂什么武功，当然是求之不得，武尊毕玄的武功，啧啧，想想都开心，更何况还能无书一身轻，我不但把长生诀给了他们，还叫他们转告武尊，慢慢看，一年看不完，看两年，等我什么时候需要，我再去讨回来，武尊是何等人物，怎都不会耍赖不还的，是不是？”
沈法正和众人面面相觑，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杨子说得不卑不亢，头头是道，句句有理，由不得他们不信。沈法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沉声道：“杨小兄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舍弟对长生诀实在是志在必得，我这当兄弟的，也不好就这么敷衍他，若是杨小兄不介意的话，老夫想搜一搜，还望杨小兄千万不要误会老夫不相信你。”
杨子翻一翻白眼，道：“沈前辈，唉，你不信，我也不怪你，毕竟长生诀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借给了别人，似乎是有点不合常理，哈哈，我不介意，正好也借你的口，宣告天下，杨某身上的确是没有长生诀了，哦，对了，拓跋玉和淳于薇以及塞北十八骠骑正在中原追杀跋锋寒，你们若是见到他们，一问就知我是否在说瞎话。”
他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一副随便你搜的模样。
沈法正紧紧的盯着杨子，向他慢慢走去。
杨子的脸上坦坦荡荡，但心底却早已制定了计划，这沈法正虽然看上去武功颇高，但他真的搜身的话，只好出手制住他再说，他是江南道大总管沈法兴的大哥，谁又敢置之不顾？
沈法正一直走到杨子的跟前，却没伸手，只是盯着杨子，像是要从杨子脸上的神情看出什么破绽似的。杨子笑道：“沈前辈，快搜吧。”
沈法正终于是叹了口气，道：“看来长生诀真的不在杨小兄身上了。”
杨子将手臂放下，笑道：“我可没那么蠢，这种人人都想要的东西，并不是我这样一个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人该拥有的，等将来我有能力，再跟毕玄要回来，就当是毕玄帮我保管吧，而且他还会传授一项武功给我，这买卖，真是划算得很，我没道理拒绝。”
沈法正双目精芒掠过，忽然道：“老夫还是不放心，怎么我都要搜一下，好向舍弟有个交待。”
杨子一怔，只是这一迟疑，沈法正已欺身上来，手掌之中蕴含内劲，杨子眉头一紧，倏然出手，寒光一闪间，藏在衣袖内的短剑削向沈法正手掌。沈法正总算是武功了得，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抽身后退，冷声道：“还想瞒老夫么！”
杨子知道自己的迟疑令这老狐狸起了疑心，朗声大笑，道：“沈前辈说什么话！你突然向我出手，我若不反击，难道任你宰割么！”
两人这一动手，其他人也都亮出兵刃，将他们围住。沈法正没想到他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竟没能捉住他，不由得暗暗懊悔。沈法正怒道：“任你如何狡辩，我都不相信你会把长生诀拱手给武尊毕玄，你骗别人可以，却骗不过老夫！长生诀定在你身上。”
杨子心中一动，从他字里行间，似乎他并不能确定似的，随即恍然，这老狐狸，还是在试探小爷啊！杨子装作气愤填膺的道：“若是长生诀在我身上，我会让你来搜？武尊的徒弟武功如何，你也想得到，我能保得住么！既然沈前辈不信我，动手就动手，难道我姓杨的还怕了你们不成！”
短剑交予左手，右手往刀鞘上一拍，破天刀“锵”的一声出鞘在手，他横刀相向，脸上显露出愤然的神情……
第093章 江南道3
沈法正打着褶子的脸上忽然宛如盛开的菊花，笑道：“误会，误会，杨小兄既然把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倒教老夫汗颜了，也怪老夫贪念太重，望杨小兄切勿见怪，往后我们两家还有很多要合作的，哈哈，老夫做个东道，不知杨小兄是否赏面呢？”
赏面？老子还赏包子呐。杨子只当他说的合作是指东溟派，跟这种人合作，杨子还没那么好的胃口，将破天刀收起，笑道：“哈哈，沈前辈你真是太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可惜杨某天生劳碌命，还有些紧要事要跟东溟夫人商议，对了沈前辈，你可知敝派的行踪么？”
沈法正微笑道：“贵派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夫也到处打听，舍弟还打算向贵派订一批货呐，杨小兄若是见到东溟夫人，替老夫带个信。”
杨子道：“放心，杨某一定把话带到，杨某这便告辞了。”
沈法正道：“杨小兄，还请喝杯水酒再走吧，给老夫一点薄面，为刚才的误会陪个礼。”
杨子呵呵笑道：“沈前辈太客气了，方才的事杨某并未放在心上，咱们都是明白人，不做那种怄气的小作态，天下纷争，合则两利，不在乎一两顿酒席。”
杨子朝各人都是抱拳行礼，说了声“后会有期”洒然而去。
眼见他离开，沈法正等人走到二楼栏杆处，目送他们扬长而去，左先锋屠力道：“沈老爷子，就这么让他走么？”
沈法正叹息一声，道：“我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也许长生诀已经不在他手上了，我两番试探，应该不会错了。”
屠力道：“我猜那小白脸一定是将长生诀藏到了别处去了！”
沈法正瞥了他一眼，道：“此人来历神秘，背景更是扑簌，我听闻他和散人宁道奇也有些关系，不可轻举妄动，没的得不到长生诀，还得罪了我们江南军得罪不起的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李密和杜伏威这两只老狐狸尚且没动他，我们做什么恶人？此人，正如他所说，合则两利，不可为敌啊！”
屠力不解的道：“那沈老爷子你还索要长生诀？不怕得罪了他么？”
沈法正慨然笑道：“若得杨公宝库，纵是得罪宁道奇也顾不得了！好在没撕破脸皮，这个杨子，是个厉害角色，荣辱不惊，将来是做大事的人，否则就因为老夫今天的做为就跟我撕破面皮，老夫反倒瞧不起他了。”
沈法正说话时，仍然远眺着杨子等人远去的背影，悠然神往。
众人听他之言，若有所思，许久，沈法正又道：“李老弟，你最好多派几个伶俐些的人跟紧，有什么动静，不管什么时候首先通知我。”
李昌恒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杨子和李靖、秦叔宝分前后护着马车向城外行去，杨子虽然不惧跟沈法兴的人一战，更何况他还有老秦老李这俩好战份子，那些人，根本就不放在他眼里，但眼下他还不敢乱来，素素、贞贞她们不懂武功，受不得这样的惊吓，是以离城之后，一刻不停的向海边行去，到了码头时，天色已暗下来，岸边泊满了大小船只近百艘，无不灯火通明。
杨子正踌躇着是否要丢弃马车，改行水路时，忽有一人鬼鬼祟祟的靠近过来，李靖高声一喝，那人转身便走，走得却是不快，不时还回头向他们张望，杨子觉得蹊跷，下了马来，向秦叔宝和李靖道：“我跟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秦李二人点头应了。杨子步行远远跟着那人来到一片民居之处，那人转而消失在一条街道拐角处。
杨子直觉那人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更觉那人没有敌意，否则的话，不至于明知自己跟着还能那样镇定，他怀疑很有可能是海沙帮的人。不过，他还是握住了短剑，走近时，那人果然在一小宅院前停下等候，见到杨子过来，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杨子走进去时，那人已是摘去了斗笠，露出真面目来。杨子愣了一下，认出他来，正是海沙帮绰号“双枪闯将”的凌志高！杨子放下心来，迅速环顾四周，这破败的院子里并无旁人，那凌志高向杨子抱拳行礼，道：“杨公子，在下是海沙帮的护法凌志高，奉帮主之命前来会见。”
杨子点头道：“我认得你，凌兄，究竟怎么回事，余杭不是你们海沙帮的地盘么？怎么我在城中没有见到你们的人，是否跟沈法兴有关？”
凌志高眼中闪过掩饰不住的黯然，道：“公子所料不差，正是沈法兴，我们海沙帮原是支持宇文阀的，沈法兴要我们解散并向他投降，游帮主自然不肯，后来发生冲突……若非东溟派及时赶到击退了他们，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杨子怒道：“沈法兴欺人太甚，凌兄，现下你们在何处落脚？”
凌志高道：“我们上了东溟派的船，离开余杭，现在正在微山湖落脚，游帮主让属下留在余杭接应公子。”
杨子奇道：“哦？她怎知道我定会回余杭？”
凌志高道：“这个在下也不知。”
杨子沉吟片刻，道：“有劳凌兄了，不过我暂时还有些事要做，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东溟派？”
凌志高道：“游帮主吩咐，若是杨公子问起东溟派，就让我带公子去鹿东县找一个叫曾冲的米铺老板，说是他能帮公子。”
杨子若有所思，游秋雁竟事事料中，这娘们，简直就是第二个沈落雁了，当初她夺韩盖天的帮主之位，不也是一步一步安排下来，连自己也在她算计当中么？厉害娘们，怎么这个时代的女人都这么厉害！
当下，杨子带了凌志高和众人一齐赶往鹿东县，这个小县城距离余杭仅三十几里，杨子让出自己的马给凌志高，不多久便赶到，几番打听，找到曾记米铺。这曾冲果然是东溟派的人，原名尚冲。见到杨子尊他为护法，并安排他们在不远街上的一间客栈住下，这尚冲不但在海沙帮退走微山湖之后受了游秋雁之委托接应杨子，东溟夫人也遣人知会了他杨子的身份。这让杨子感到有几分受到重视的舒畅，当初他含愤离开，气的固然是被游秋雁利用，更多的还是被东溟公主单琬晶小觑了。
尚冲告诉他，东溟派有一艘船停靠在常熟码头，打的李阀的旗号，杨子把要送素素和贞贞、董淑妮、楚楚去琉球之事说了出来，尚冲表示，会立刻派人去联络。
当晚，众人在客栈睡下之后，杨子找客栈掌柜要了笔墨，来到董淑妮房中，四女当中，似乎只有董淑妮会写字，他虽然会写，但只能写简体字，这个时代谁也看不懂，只能找她代笔了，董淑妮一边写，一边忍着笑，当日王通这位当代大儒赞得他人间无天上有的，谁知他居然不懂得写字，董淑妮笑得肚子疼，好容易写完，杨子也看不懂，在她肥美的翘臀上捏了一把，骂道：“笑够了么？你记住，我不懂得写这种字这个秘密，万万不能传扬出去，你要替我保守秘密知不知道？”
董淑妮笑着道：“放心啦，人家怎会呢！对了，你说假若通老知道你不会写字，你说通老的眼珠子会不会鼓得好像青蛙那么大呢？”
杨子解释道：“拜托，不是不会写字，是不会写这种字。”
董淑妮吃吃的笑道：“是，是，我信。”
杨子深感若不展示一下自己懂得简体字，这小妮子恐怕会笑自己一辈子，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展开剩下的一块白帛，在上面写下自己和董淑妮的名字，又把素素、贞贞和楚楚的名字都写了上去，虽然他不习惯写毛笔字，这一手毛笔字的确也是歪歪扭扭有点寒碜，但对于董淑妮来说，却是分辨不出来的。
杨子将毛笔一搁，道：“写完，你看。“董淑妮早已张大了嘴，上面的字，几乎除了那个“子”似是而非之外，都是不认得，董淑妮惊奇道：“这是什么字体？”
他指着那个“子”上面的“杨”问道：“下面这个是‘子’上面应该是‘杨’了，是吗？”
杨子含笑点头。董淑妮每个字都一一问了，叹息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字，似乎写起来很方便，你能教我么？”
杨子嘻嘻笑道：“怎么？现在相信了吧，我可不是不会写。”
董淑妮腻声道：“是啦是啦，知道你了不起啦，快教我写。”
两人同时想到即将分别，还怎么教？同时默然。董淑妮深深的瞧着杨子，一言不发，慢慢的靠向他，轻轻依偎在他怀中，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烛台的火光忽地爆出一声噼啪响，像是打破了平静的水面，董淑妮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杨子微笑道：“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准，不过，我会尽快，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对了，你加上一句，就说我要东溟夫人传授你们武功，你们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董淑妮道：“嗯，就不用东溟夫人传武功了，你教我的九玄功法，我觉得很好了，我会把这门内功心法和素素她们共享，我们学好武功之后，还能来帮你争夺天下，是不是？”
杨子一惊，道：“谁跟你说我想争夺天下的？”
他记得自己从未跟她们说过此事。董淑妮道：“我们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和秦大哥、李大哥这么好，就是想要倚重他们，是不是？”
杨子呵呵一笑，道：“我把他们当兄弟，并不是纯粹利用。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董淑妮道：“是楚楚听见你们的交谈，我们猜出来的。”
杨子点一点头，他和李靖、秦叔宝在途中谈论兵法，谈论天下大势，谈论武功，唯独不谈女人，想来，也是很容易猜测到的，只是这个楚楚，毕竟是王通送的丫鬟，竟也能听懂这些？王通的手笔还真巨，是了，哪天也把这妞儿给吃了才行……
第094章 楚楚
等待尚冲联络常熟东溟派船只的这两天，杨子把众女和李靖、秦叔宝都叫到了一起，将傅君绰传给自己的九玄功法转授给他们，李靖和秦叔宝是早已开始修炼这门心法的，又是获益颇多；董淑妮也练了一小段时日，也有些心得了，而贞贞和素素完全不懂得武功，茫然如听天书，杨子叫董淑妮日后督导她们习练，哪怕不能变成武林高手，内家心法只要能入门，对身体也是大有裨益的，能否成为高手，杨子倒不奢求。只不过，他却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当他背出九玄功法的要诀时，楚楚竟是好像若有所思，虽然她装作左顾右盼，不大放在心上的神态，但杨子却是能看出，她能听懂，素素和贞贞是真正的茫然，而她，却是修炼过内功的！杨子愈发的好奇起来，想到这个小妞乃王通所送，说是说沿途伺候董淑妮之用，但毕竟来历不明，杨子不由得留了心。
第三天的时候，尚冲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是船当晚就会到余杭郊外的码头，杨子找了个午睡的机会，把楚楚叫了到马车上。杨子留意到，在唤她出来时，她有些紧张，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装作局促的模样，杨子愈发的怀疑，也进了车厢，和楚楚面对面坐下，却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沉默，是对心虚者最好的武器，果然楚楚耐不住先问道：“不知公子找我来有何吩咐？”
杨子道：“楚楚姑娘，通老虽然把你送给我当丫鬟，可我没这么想，你就是你自己，不归属谁，也就是说，你是自由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看到楚楚的神情显得很是惊讶，更多的是惊喜，这个表情，完全符合正常，紧接着，又道：“你是否愿意去琉球岛？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给你盘缠，你想回家乡也行。”
楚楚迟疑了一下，眼圈儿慢慢的变得红了，道：“公子，我……我愿意去琉球岛，我三岁那年，狗皇帝征兵讨伐高丽，我父亲死在了异国他乡，后来五岁的时候，我母亲也病死了，我被叔叔卖到了通老的府中，直到现在，家……早就没了……”
楚楚美眸晶莹闪烁，珠泪慢慢聚集。
杨子微笑道：“不用伤心，逝者已矣，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琉球岛虽然远离中原，但应是个世外桃源，没有战火，你也不再是个小丫鬟了，不需要去伺候谁。”
楚楚深吸一口气，泪水禁不住的往下滚落，带着哭音道：“谢谢公子。”
杨子口气一转，道：“你是否懂得武功？”
楚楚一怔，抬头见杨子目光灼灼，终是点头，道：“原来公子看出来了。”
杨子一凛，一个丫鬟而已，竟然懂得内家功夫，这寻常么？杨子道：“当然，你的武功是谁传给你的？”
楚楚道：“我没有学过武功，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一个练气法门，我是照着练的，但我从来没有学过招式。”
杨子点了点头，正色道：“楚楚姑娘，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我不管你是否懂得武功，你若是愿意和淑妮她们去琉球，我自然也希望你能照料一下她们，但我不允许你做出任何伤害她们的事，否则……”
楚楚登时花容失色，伏身下来，道：“楚楚不敢，楚楚怎么都不会伤害她们，公子放心。”
杨子道：“不是通老有意安排你来的么？”
楚楚惊恐道：“不是，通老不知道我懂得内功，我是专门在后宅伺候女眷的，通老都没见过我几次，若是楚楚有不轨之意，教我不得好死。”
看到她脸上的惊惧神色，杨子知道她并不是伪装出来的，松了口气，道：“好，我信你。你打我一掌试试。”
楚楚张口结舌，摇头道：“我不敢，我不能打你。”
杨子失笑道：“我是要试试你的内力火候，没别的意思。”
楚楚半信半疑，犹豫着瞧着杨子，似是要分辨他话中真伪。杨子笑道：“你用力打我一掌，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连傅君绰都没能伤到自己，他可不相信这丫头能有傅君绰的实力。
楚楚笨手笨脚的一掌打来，杨子身躯一震，硬承了下来，这一掌的确有些威力，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杨子控制住没有运真气反击，他感到楚楚的真气属于偏阴柔的类型，但很纯正，联想到她娘留下的内功心法，对她的身份也愈是感到好奇，能拥有这样内功心法的女人，怎么任由隋军征召丈夫入伍？打不过还不能逃么？更何况修炼内家真气的人，身体抵抗力的强度是远远超过常人的，生病而死？那该是多重的病症啊！杨子虽然很想知道，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伤心事，也就只有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向惊魂未定的楚楚露出笑容，道：“不错，有些造诣了，你若是肯学武功的话，事半功倍，易如反掌，我会让东溟夫人给你找个师父，你好好的学武功，淑妮、素素和贞贞以后都要靠你保护了。”
楚楚点头道：“我会好好学，不让公子失望。”
杨子笑道：“那好极了，没想到通老送了个这么好的丫鬟给我，我赚到了。”
当晚，常熟来的船停靠在码头，杨子领众女过去，没想到的是，船上主事的是尚奎泰，东溟派护派四将之一，使刀的高手。杨子问起东溟派之事，尚奎泰告诉他，现在东溟派正在微山湖一带发展势力，东溟夫人、四大护法全都在那边，并告诉他，东溟夫人要他过去帮忙，杨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意外，他记得原著中东溟派并无争霸之心，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东溟夫人收服海沙帮，联合巨鲲帮，难道是想入主中原分一杯羹？杨子一时间感触，东溟夫人单美仙毕竟是个女子，她仅有单琬晶一个女儿，哪来什么野心？难道她想当女皇不成？把众女交托给她，也不知将来会否变成她的人质筹码？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第095章 征途
目送挂着李阀旗号的船驶离码头，杨子心中有些酸溜溜的，素素、卫贞贞、董淑妮和楚楚都站在船舷甲板上，一个个珠泪盈盈，那依依不舍的神态当真是楚楚可怜，就连秦叔宝和李靖也有些惆怅，默然的站在杨子的身旁。
三个男人屹立如松，腰杆挺得笔直，良久不动，许久，杨子沉声道：“秦兄！李兄！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正式踏上征战天下的道路了！你们对我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秦叔宝和李靖见他片刻间恢复过来，逸兴横飞，壮志昂扬，不由得被他所感染，齐声道：“好！就从现在起！”
李靖道：“杨兄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秦叔宝接口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以争夺富庶的南方为目标，尤其是福建一带，而且那里也距离琉球岛东溟派较近，进可攻退可守，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杨子沉吟道：“秦兄话是不错，但我始终觉得就算我们能占了福建一省，因为地域关系，顶多也就是称霸一方的局面，中国历史上自古以来，以北统南居多，而且我对东溟派并不很是放心，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不是我所愿。”
李靖和秦叔宝均是一怔，李靖道：“你有了全盘计划么？”
杨子迎上他俩热切的目光，缓缓的道：“关中长安！欲得天下而不懂天时、地理、人和这三宗事者，犹如瞎子骑马，夜临深渊。长安位于关中平原，地当渭河之南，秦岭之北，沃野千里，群山环抱。自古以来就是交通和军事要地，周、秦、汉均以此为都，不断修建扩充。现今的长安再经杨坚兴建新城，不但其规模乃天下之冠，又开广通渠引渭水东流至潼关入黄河。以交通论，洛阳或者犹胜三分。但若以军事形势论，则瞪乎其后。当年秦始皇之能一统六合，扫灭群雄，原因就在‘地沃人富，有险可守’这八个大字！”
李靖疑惑道：“杨兄弟此话有理，可是照这样说，岂不是李阀最有机会成为第二个秦始皇？”
秦叔宝也出声附议，道：“是啊，李阀在关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谁能撼动？”
杨子笑道：“李阀有几个难以解决的难题，也算是硬伤，首先，李阀世代为大隋效力，而当今天下，百姓们对隋已深恶痛绝，凡与隋室有关的人或物，都难以接受，那些义军为何能发展得这么快，就可见一斑，所以说，世代为隋官的李阀并不容易被百姓拥护，而且，李渊立下的世子乃是长子李建成，可是李世民此人野心勃勃，必定不甘，李家乱局必生。”
李靖点头道：“杨兄弟说得对，李阀现在只是勉强站稳阵脚，心腹之患就是占据了西秦的李轨和薛举两支大军，所谓‘西秦定则关中安，西秦乱则关中乱’，且秦凉处于陇山山脉以西之高台地，虎视关中一带，故李阀一天未平西秦，仍未算真得长安，更无力东取洛阳，平定天下。”
秦叔宝却道：“我听说李阀正在攻入关中途中，大量吸取各地降军，又广征壮丁，兵力直逼三十万，加上有城防之险，要攻下长安谈何容易，薛举不是刚吃了大亏么？”
李靖道：“兵贵精不贵多，杨广三征高丽，百万大军不也没能拿下么？”
杨子洒然笑道：“对，兵贵精不贵多，争夺天下问鼎中原，光靠咱们三个当然不够，我本来还想收服海沙帮，没想到被沈法兴给破坏了，不过不要紧，八帮十会，人可不少，咱们不若弄条船沿江北上，沿途若遇到什么小帮小派，或收活灭，搅他哥天翻地覆，打响名声，等到我们到了长安以西建立自己的势力，难保不会从者云来！”
秦叔宝大声赞道：“好个或收或灭，杨兄弟当真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豪气，豪气！”
三人相视而笑，李靖道：“既然要打响名头，咱们也该有个名头才是。”
秦叔宝道：“杨兄弟是有学问的人，不如就让杨兄弟想一个，也免得我们俩大老粗费脑子了。”
杨子想了想，道：“唐！唐帮！就是这个字了！”
秦叔宝和李靖面面相觑，秦叔宝嘿嘿笑道：“敢情这就是有学问的人想出来的招牌啊，也不咋地嘛，不怎么响亮啊，依我说还不如叫雄鹰帮、天龙帮、猛虎帮、雷霆帮什么的来得好听又有霸气。”
杨子心道：你哪知道我为什么要取个名字叫唐帮了，唐，小爷我先占了这个名字，让李世民那小子以后没得叫，哈哈，说不定冥冥中自有天意，真的让我成就了一个不同的唐朝呢！
杨子正色道：“两位哥哥，为什么要叫唐，我是有道理的，也许会是天意助我们夺取天下，今后我们不但要叫唐帮，将来若得天下，国号叫作唐朝，大唐帝国！”
这小子一脸神棍的神情，倒是让秦、李两人震了一下，暗忖难道这是天数？
三人走近码头，招呼停泊着的船只，哪知道却没有肯搭理他们的，秦叔宝恼火喝骂，撸袖子要揍人，那艘船上的船员却笑道：“三位休要着恼，我们这不是私船，你们要坐船，须找插了木标的船。”
他指了角落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船给他们看，只见那条船小得不像话，估计最多坐上七、八个人就坐不下了，乌篷失修，风吹而过，卷起上面破席片，猎猎作响，一个干瘦黝黑的船夫木讷而畏缩的张望过来，身上的衣衫比他的船还破。杨子连翻白眼，这种船，走到一半就散架了，还玩个屁。
秦叔宝骂道：“我们不爱坐小船，你这不也是渡船么！为何不让我们坐！”
那船员不慌不忙的道：“三位大爷有所不知，我们这船是专门送兵的，不渡百姓。”
杨子心中一动，道：“送兵？送江南道大总管沈法兴的兵么？”
那船员旁边一人变色喝道：“大胆，竟敢直呼大总管的名讳！不想活了么！老陈，少跟他们罗嗦，倒要看看谁这么不长眼，敢阻扰我们运兵船！”
那老陈唯唯诺诺的躬身道：“是，是，将军勿要见怪，老朽习惯笑脸迎客，让将军见笑。”
杨子朝秦叔宝和李靖瞧了一眼，咧嘴一笑，身形一动，宛如疾风般蹿了出去，在码头边缘时，身体腾空而起，宛若大鸟一般扑向那艘船，甲板上的人全都吓得呆住，这才知道这几位是武林高手。秦叔宝和李靖也随后赶到，跳上了船。
船上之人终于反应过来，呼喝着抽刀劈向首先跳船的杨子，杨子早已在半空中时抽出破天刀来，劲气到处，所向披靡，血光暴洒开来，登时就将那出言不逊的蠢货一刀劈死，在鲜血飞溅出来的一霎，身形已是巧妙绝伦的一转而过，避开鲜血，顺手一推，将那老陈推在一旁。
甲板上还有四五个人，虽然未穿军服，却携带着制式刀具，他们被杨子的杀气所慑，慌张退后，秦叔宝和李靖一左一右，凶神恶煞的逼近时，“当啷”声响起，刀剑落了一地。
“饶命，英雄饶命！”
竟然有人跪了下来。
秦叔宝哈哈笑道：“杨兄弟，李兄，这几个废物是否要杀掉？”
杨子道：“不用了，这些人的命，我不稀罕。”
朝那几个窝囊废喝道：“还不给老子跳下去？等老子请你们吃夜宵么！”
这几人喜形于色，慌不迭的翻过船舷跳了下去。杨子冷笑道：“江南军如果都是这种没种的货色，沈法兴想要争天下简直就是妄想。”
他转头向那哆哆嗦嗦的老陈道：“不用怕，我们不吃人。我只需要你给我们执帆，银子一分也不少你的。”
船上加老陈在内，还有两个船员，都是老陈的侄子，见他们三个这么威风，又敬又畏，慌忙起帆开船。
船走了一日一夜，老陈等三人起初战战兢兢，但见他们和和气气，吃饭时有说有笑，打听着船上人家的生活和余杭一带的风俗，这几个人也不怎么怕了。这日午后，吃过午饭，杨子和李靖、秦叔宝正修炼内功时，忽听外边传来“咚咚”的鼓声，杨子奇道：“不会是沈法兴的人不服气追了来报仇吧！”
前方品字形驶来的三艘船，这些船比他们那艘还要尖窄一些，长度则多了丈许，在机动性上占了上风，毕竟他们坐的只是普通的渡船。对方甲板上每船站了数十人，人人弯弓搭箭，或持着投石机蓄势待发，又或持着钓竿等锁船的工具，来回奔走，声势汹汹，船上飘扬着写上“高”字的旗帜。
高占道！
杨子登时想起大唐双龙传里面最初跟随寇仲和徐子陵的高占道，莫不是他？怎会那么巧！杨子其实对大唐双龙传的原著并不是太熟悉，看书他就看了一遍，那个亚视的电视连续剧倒看了两遍，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一个初中同学也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