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威阳草
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呢?是一株草。这草有个名字:威阳草。
顾名思义,威阳草就是用来助阳的,就吴不赊所知,草木类助阳药物中,威阳草堪称第一。吴不赊确信,除非邪月王那玩意儿彻底给切掉了,否则必能兴阳。邪月王能行了,自然不必再杀女人,曾珠儿入宫也就没关系了,她不想入宫也行,作为治好邪月王的功臣,吴不赊提个小小的要求,留下曾珠儿,也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吴不赊不知道邪月王阳痿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所以这会儿也不敢打包票,只对曾继祖道:“我有个方子,也许治得好邪月王的病,好了他就不杀人了,你们先别急,我入宫看看。”
吴不赊采了一些威阳草,回头又进了邪月城,找了间客栈住下,再找间药店,买了几味草药,与威阳草一起配成丸子。但他不能就这么揣着药直闯王宫,邪月王不是土地主,是个人献药都敢吃,要查要问要试,乱七八糟一通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想要快,要找特别的路子。
吴不赊打听了一下,有个乌国舅,妹子是邪月王的宠妃,以前邪月王行的时候,乌美人后宫专宠,后来邪月王不行了,其她后妃都杀了,乌美人却仍能留得性命,可见乌美人在邪月王心中的份量。乌美人得宠,乌国舅得势,这一年邪月王不去乌美人房里,乌国舅也就失势了,尤其担心万一哪天邪月王冒邪火,一刀杀了乌美人,他就彻底完蛋了,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找他献药,通过乌美人的手,药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邪月王嘴里。
吴不赊找到国舅府,见到了乌国舅。乌国舅三十来岁年纪,高个子,长条脸,面白无须,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不过神色有些灰败。听说有吴不赊有壮阳的奇药,他脸上多了一丝神光,道:“真的有奇效吗?”
“一试便知。”吴不赊一脸自信,“我这威阳丸,壮阳天下第一,哪怕就是个半死人,服了威阳丸,落气前他也要翘三翘。”
他话说得满,乌国舅脸上神色又亮三分,当场找了人试,果然神效。乌国舅还不放心,亲自试药,一丸下去,连御八女,裤子没系稳就抓住吴不赊欢叫:“果然神药!先生立刻随我进宫,把药献给大王。”
吴不赊随乌国舅进宫,乌国舅找到他妹妹乌美人,以最快捷的途径把药送到了邪月王嘴里。说是跟乌国舅进宫献药,其实一切都是乌国舅经手,吴不赊只是在一边等着,如果药有效,邪月王当然要召见吴不赊,药无效,乌国舅自然要找个替死鬼,那就要砍吴不赊的脑袋。
吴不赊并不怎么担心,安心等着,王宫中高手侍卫太多,他也不敢化猫乱闯,否则到真想去邪月王的后宫中看看,尤其想看看那个乌美人,后宫专宠,不知美到什么程度,还真是让人神往呢。
有小半天,乌国舅一脸喜色的来了,后面还跟着太监,吴不赊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成了。那太监果然是来宣他见驾的,献药有功,要重赏呢。
邪月王四十来岁年纪,小眼睛,大肚子,矮胖粗壮,吴不赊偷瞟了一眼,心中暗叹:“这矮胖子脸发红眼发春,看来刚从乌美人身上下来,唉,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邪月王可不知吴不赊暗里在骂他,正高兴着,当场封吴不赊为威阳侯,专司给他练威阳丸,又赏了吴不赊黄金五百两,以充药资。
“威阳侯?你大爷的,我这个侯,就专管你的小弟弟吗?”吴不赊暗骂,但黄金他喜欢,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他早已想好说辞,说威阳丸练制极难,练一丸,需要七七四十九种药材,所以他不能呆在邪月城里,要满天下去找药。又说城外曾家村有一味药,其药忌阳,男人不能碰,需得纯阴之女以舌尖采之,所以请邪月王不要再在曾家村一带选秀女,否则他找不到合适的女孩子采药,威阳丸就练不成了。
他鬼话连篇,把邪月王唬得一愣一愣的,满口答应,曾家村划为吴不赊的药莆,不交粮不纳税也不在村里选秀女。邪月王又给了吴不赊一面金牌,但凡邪月国势力所及之处,任何人都不得阻拦吴不赊采药,如果是在邪月国之外,只要是吴不赊需要的药,报上来,邪月王出动大军抢也要给他抢来。
他这一番许诺,可又把吴不赊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下感叹:“出动大军去抢?嘿嘿,为了他小弟弟的性福生活,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呢。”嘴里自然是大声应诺,保证源源不断地把威阳丸给邪月王送进宫。
出宫之后,乌国舅又大摆酒席宴请吴不赊,又送了吴不赊一座大宅子,丫环仆役一大堆。这邪月国的宅子,吴不赊本来拿着没用,但别人送的,不收白不收,不收乌国舅还不高兴呢,收下再说。
眼见吴不赊进了次王宫,不但捞了大批钱财,还封了侯,象斧瞠目结舌,连声感慨:“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住了一夜,第二日乌国舅还要宴请吴不赊,吴不赊推说有一味药眼见成熟了,要掐着时辰去采,便告辞出城。他这也不全是托辞,先前留心了一下,曾家村附近威阳草不少,但威阳草有个特性,花期极短,赶在开花时药效最强,及时采摘,制一批威阳丸出来送给邪月王,便可安心赶路。北去几千里都是邪月国疆域,有个采药的名头,便可以获得极大的便利。
到了曾家村,吴不赊一路问到曾继祖家,只却看到曾继祖,不见曾珠儿。女孩子家的,吴不赊当然也不好问,只把治好了邪月王阳痿的事说了,更说曾家村已被邪月王辟为他的药莆,曾珠儿不必再进宫了。听了这个消息,照理说曾继祖该高兴才是,不想他却是愁眉苦脸的,吴不赊奇怪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吴不赊离开不久,那个追杀他的青衫女子就问到了曾家,问清了曾珠儿跳河的原因,竟然说要代替曾珠儿入宫,替邪月国所有的女孩子除掉邪月王这个祸害。官府是昨天下午来的人,也不知道不再在曾家村选秀女的事,那青衫女子竟然冒充曾珠儿跟着进宫去了。曾珠儿偷偷躲去了外婆家,但问题是,一旦那青衫女子刺杀成功,查下来还是会祸及曾家村,所以曾继祖发愁。
“先是不问青红皂白追杀我,现在又强行冒名顶替进宫刺杀邪月王,还真是个青辣椒啊!”吴不赊哭笑不得,眼见曾继祖发愁,道:“没事,我再进宫一趟,把她揪出来就是。”
曾继祖大喜拜谢,吴不赊再次入城。曾继祖告诉他,那青衫女子叫叶轻红,不过吴不赊知不知道她名字都无所谓,叶轻红肯定是顶曾珠儿的名字,只要把曾珠儿揪出来就行。
“叶轻红,我看不如叫叶青椒。”吴不赊哼了一声,却想,“姓叶,不知是什么族?”
兽人因是人与妖结合的后代,有些父亲是妖,随父姓,往往指本源而姓,如象斧、熊彪这一类,但有些母亲是妖,随父姓,便是人类的姓名,例如曾家村这种,虽然是兽人,却是姓曾,典型的人类大姓之一。叶轻红这个叶姓也一样,所以从她的姓名上,吴不赊猜不出她是哪一族的。
象斧昨夜在城里住得爽,见吴不赊再次掉头入城,乐了,道:“公子,不如我们不去云州了吧,在这里做侯爷,比去云州不舒服得多?”
象斧并不知道吴不赊去云州做什么,以为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所以有这个想法,吴不赊听了,却也怦然心动,如果说身有妖气在人界受岐视的话,在魔界,那就百无禁忌,现在他封了候,邪月王又倚重他,若是在邪月国住下去,过的那就是真正的公侯生活,想想都心动啊!但想到林微雨,他终又强自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吴不赊心中正自叹气,象斧忽然叫了起来:“那不是那个神箭手吗?公子说他叫什么鹿的?”
吴不赊顺着他眼光看去,果然就看见了鹿银弦。他骑在马上,双手却被反绑着,前后左右都是黑衣武士,显然是给捉住了,正押进城来。
“都隔了一天了,怎么还是给捉住了。”吴不赊叫一声糟,心下急转念头。
救曾珠儿,可以借采药女的名头,只说叶轻红就是那个体质最合适采药的纯阴之女,邪月王绝不会怀疑,也一定会答应。可要邪月王下令放了鹿银弦,却找不到借口,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邪月王为什么要捉鹿银弦,若是冒冒失失乱开口,只怕就会惹得邪月王生疑。
“明里只怕不好要。”吴不赊左思右想想不到借口,“不过只要不把鹿银弦押进王宫,暗里救他出来,不是难事。”吴不赊打定主意,便掉转牛头,远远地跟在后面。他运气不错,黑衣武士果真没把鹿银弦押进王宫,而是押进了一个衙门。
吴不赊不想引起注意,不在衙前停留,记下衙门所在,绕路进宫,求见邪月王,直说他在曾家村选定的采药女进宫了,他得要回去,没有那女孩子的纯阴之体,采不了药。这样的小事,邪月王自然一口答应,吴不赊也不想见叶轻红,只叫办事的小太监把叶轻红送出宫,让她自己回去就行了。
捞出了叶轻红,吴不赊回自己宅子里来,半夜时,化身为猫,直奔关押鹿银弦的衙门。那衙门院墙高大,守卫森严,也不知是什么衙门,估计是关重犯的地方,吴不赊从侧后纵上院墙,刚跳下墙,眼角瞟到一物掠过,扭头急看,却是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个子瘦小,比吴不赊好像还矮着一点点。这人也是从墙外摸进来的,虽然与吴不赊不在同一个方向,但以吴不赊的功力,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声息,可事实是,直到眼角瞟到这黑衣人掠过的身影吴不赊才发现他,心下一时大是惊疑:“这人翻墙时竟然一点声息也没有,我就是化身为猫也做不到啊!好功夫。这人是谁?来做什么?”
黑衣人落地之后伏身不动,四下打量,也看见了墙角的吴不赊,却没当回事。这又让吴不赊颇为迷惑,吴不赊虽然尽量收敛了灵力,但黑衣人的功力若真的非常高,这么近的距离,该还是可以感应出吴不赊身上泄出的微弱灵力,便会知道这只猫不是一般的猫,可黑衣人为什么视而不见呢?是大意之下没发觉?还是功力高到根本不把吴不赊当一回事?
黑衣人没发现什么异常,手一扬,对着的方向是前面的一棵大树。吴不赊眼睛瞪得溜圆,却没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黑衣人手里打出来,心下疑惑:“什么意思?突然挥手做什么?唱戏吗?”
没等他琢磨明白,黑衣人的身子突然飘了起来,是的,是飘,不是纵,不是跃,也不是飞,就是飘。仿佛他不是个人,而是一条黑丝巾,风一吹就飘了起来。吴不赊张大嘴:“没有风声,显然他没用力,没有灵力的波动,也不是在飞,难道他不是人,是一个随风走的鬼魂?”
忽然吴不赊感觉眼前一闪,极微弱的光线中,好象有一根丝荡在空中,即便吴不赊是猫眼,暗夜里的一根丝也绝对看不见的,只是那根丝在飘荡中恰好迎住了光,反射过来,所以被吴不赊看见了。吴不赊愣了一下,刹那就明白了。
黑衣人不是功力高到不可思议,而是借助了一些技巧,说白了,是借了一根丝,他手一挥,是射出了一根丝。因为丝过轻过细,所以落在吴不赊眼里,就像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挥了一下手;他无风飘起,就是借着丝的牵引,不需要用力纵跃,就没有风声;他不是在飞,所以也就没有灵力的波动。
有一种吃树叶的虫子,如果突然受到惊吓,身子会蜷起来从树叶上落下,但却并不是真的落到地下,它身上会吊着一根丝,把身子吊在半空中,等危险过去,又会慢慢地沿着丝爬上来。吴不赊小时候,经常玩这样的游戏,树上踹一脚就会落下好几条,在半空中荡秋千,好像是死了,过一会儿又活过来,一二三四地往上爬,若是再踹一脚,又会掉下来,笨而有趣。
现在的黑衣人,就像那种虫子,不过他可不笨,身子借着丝线一吊之力,往前一飘就是十数丈,无声无息,除非恰好看到了,否则哪怕是吴不赊这样的高手,也难以发现他。
“这虫子功用来穿墙入户,还真是一流。”吴不赊暗赞一声,索性跟在后面,看这黑衣人想做什么。
黑衣人飘一段停一下,吴不赊跟着走,到了一侧的监狱里,前面小房中两个值夜的衙役在喝酒聊天,黑衣人摸到窗前,看了一下,手指轻弹。这会儿借着灯光,吴不赊看清了,黑衣人手指弹出的,是两根丝,非常细,就和蜘蛛丝差不多,飞行也不急,好像就是飘过去的,完全没有半点风声,吴不赊又奇怪了,这么软绵绵轻飘飘的一根丝,能有什么用?
定晴细看,只见那两根丝飞到两个衙役面前,一个衙役举杯喝酒,那根丝飘在他酒杯上面,滋的一声,连丝带酒,一起喝进了嘴里。那衙役似乎觉出了异样,伸手去嘴里摸索,手方伸到嘴边,头突地一栽,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就醉了?”另一个衙役嘿的一声,却没喝酒,拿起筷子去夹盘里的猪头肉,另一根丝飘在他嘴边,随着他一吸气,竟从他鼻孔里钻了进去。
“什么玩意儿。”那衙役伸手摸鼻子,手刚抬起来,也“扑通”一下栽倒了,却是栽翻在地上,带倒了酒杯,杯子清脆的碎裂声在静夜里传出老远,两个衙役却像死过去了一般,一动不动。
“丝上沾有毒药,或者是迷药。”吴不赊刹那就明白了,暗暗点头,“这法子妙啊!”
两个衙役一倒,黑衣人闪身进屋,取了钥匙,打开牢门,闪身进去,吴不赊自然跟了进去。牢里是一条过道,左右两列牢房,关着不少人,墙上有昏暗的灯光,各种气味混杂着,已经不是一个臭字可以形容了,如果仅仅是跟着黑衣人看热闹而不是要救人,吴不赊绝对会转身就走,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啊!
黑衣人却似乎毫无感觉,身法如风,在左边一转,好像没找到他要的人,又转回右边,随即在一扇牢门前停住了,取钥匙开锁,套了两把没套开,竟把钥匙一丢,从怀里取了根钢丝出来,两下就打开了锁。
“看来是积年的老贼了。”吴不赊暗暗点头,“他看来也是来救人,却不知救的是谁。”
他先前怕引起黑衣人注意,跟得远,这会儿跟过去,溜着牢门边走。有个没睡的犯人,发现了进来的黑衣人,正攀在牢门边盯着,这时见吴不赊过来,这家伙竟伸手来揪吴不赊的尾巴,吴不赊恼了,运尾如鞭,“啪”地在这家伙手上打了一鞭。这人吃痛,“啊”地一声叫,慌忙又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转过头来扫了一眼,那犯人慌忙赔个笑脸。敢劫狱的人,当然不是好惹的,这犯人是个聪明人,这笑脸的意思,一是黑衣人千万别生气,他不是故意的,高抬贵手,不要杀人灭口;另一个意思是讨好,如果黑衣人顺手能把他这边的牢门打开放他出去,那就太好了。
不过他的打算有些落空,黑衣人既没来杀他,估计也不想放他,刀一样的眼光只在他脸上扫了一下,便落在了吴不赊的身上。一只猫跟进来,他似乎有些奇怪,不过随即便扔开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吴不赊与他眼光对视,却是一愣:“这人的眼光好像有些熟。”念头方起,牢里已是一声低喝:“桑刀儿,你来做什么?”是鹿银弦的声音。
“我说熟呢,原来是那个会变戏法的丝人。”吴不赊恍然,心下奇怪,“桑刀儿难道是来救鹿银弦?不对啊,上次鹿银弦不是追着他射吗?他怎么会反过来救鹿银弦,莫非是落井下石,另有想法?”
吴不赊跑过去,趴在牢门边上往里看,这间牢房小一些,也不像别的牢房一样一间关几十个,就只关了两个人,一个是鹿银弦,另一个……怪了,另一个好像也是鹿银弦!两个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细看之下,吴不赊还是看出了分别,其中一个额角上有一块赤褐色的胎记。吴不赊记得,上次救鹿银弦时,没看到鹿银弦额角上有胎记,那这人不是鹿银弦。两人如此相象,这人应该是鹿银弦的双胞胎兄弟,只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
“原来这头鹿还有个双胞胎兄弟,还先一步被抓进来了。两人看来是做重犯押着,不知犯了什么罪。”其他犯人在牢里手都是放开的,鹿银弦兄弟却上了重镣,不但手上有手铐,脚上还有脚镣。
“不论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桑刀儿冲鹿银弦说了一句,上前就要给鹿银弦开锁。鹿银弦却猛地一挣:“我不要你救。”桑刀儿愣了一下:“老二。”
“你滚!”鹿银弦双目瞪圆,好像有火要喷出来。
“老大。”桑刀儿又朝鹿银弦那个兄弟说。既然叫老大,此人该是鹿银弦的哥哥。
鹿银弦的哥哥有些犹豫,看了鹿银弦一眼,嘴巴动了动,不等他开口,鹿银弦已抢先叫了起来:“我死也不要领他的情,若不是他,我们兄弟又何至于此。”
“鹿银弦追着桑刀儿射,他入狱,桑刀儿却又来救他,他却还不要桑刀儿救,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啊?”吴不赊在外面,彻底迷糊了。
桑刀儿愣了一下:“老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烛台意外倒塌,烧了鹿族圣物。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我哥哥当初警告过你没有?”鹿银弦直问到桑刀儿脸上去,“要你收起你那该死的好奇心,绝不要偷进圣殿里去,你为什么不听?不是故意的?你说起来轻松,圣物被毁,我哥俩被逐出族中,永不得归家,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全抵过去了?”
“是我的错。”桑刀儿重重点头,“要打要杀,出去再说,好不好?”
“不好!”鹿银弦断然顿喝,“你救了我兄弟出去,我兄弟两个就欠了你的情,我宁可死,绝不领你的情。”
“这小子犟。”吴不赊暗暗摇头,“看来他们之间有大过节,以前好像关系还不错,后来桑刀儿不听话烧了鹿族的什么圣物,害得鹿家兄弟不容于族人,所以被鹿家兄弟恨上了。”
桑刀儿没有办法,看向鹿银弦的哥哥:“老大。”鹿银弦的哥哥性子好像没有鹿银弦那么激烈,犹豫了一下,望着鹿银弦道:“老二……”话没说完,鹿银弦突然张嘴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劫狱啊!”
这一叫乍然而起,吴不赊都被他吓了一跳,暗骂:“这条犟鹿,还真是犟到家了啊!”
“老二!”桑刀儿也一跳起来,伸手要捂鹿银弦的嘴。鹿银弦手铐一扫,扫在桑刀儿肩头,把桑刀儿扫了个踉跄,冷眼看着他道:“快点滚吧,否则衙役把门一封,你就是会变虫也爬不出去。”
“老二。”鹿银弦的哥哥也吃了一惊,一顿足,对桑刀儿道,“刀子,你快走吧,迟恐不及。”桑刀儿退开一步,看看鹿银弦,又看看他哥哥,忽地里把头上头套一摘,盘膝坐了下来,伸手往后腰袋里一摸,摸出个小小的葫芦来,拨下塞子仰头喝了一口,看向鹿家兄弟:“你两个要不要喝?”
他这个举动过于怪异,吴不赊又惊又奇:“那葫芦里装的看来是酒,不赶快跑,竟然喝起酒来,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儿?难道是功夫厉害,来再多人也不怕?”
“刀子,你这是做什么?”鹿银弦的哥哥脸上变色,“这时候喝什么酒?快走啊,再迟就来不及了。”
“酒葫芦留下。”鹿银弦死也不要桑刀儿救,看见酒却伸手了,一把抢过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大赞,“好酒。”把酒葫芦递给他哥哥,“哥,来一口。”
他哥哥不接酒葫芦,只是一脸焦急地看着桑刀儿:“刀子,快走,快走。”桑刀儿摇摇头:“欠你们的赔不了,陪你们坐牢吧!”鹿银弦的哥哥急了:“刀子,你发什么傻?这是要掉脑袋的!快走,快。”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了不起的。”桑刀儿满不在乎。
鹿银弦斜瞟着他:“想拿脑袋赔我们,你一个脑袋赔两个,打得好算盘啊!”
“我呸。”桑刀儿猛呸一口,“赔什么赔,我欠你什么了?”四目对视,两人蓦地里齐声大笑,鹿银弦点点头:“你这桑赖皮,行,以前的一笔勾销,大伙儿结伴上路吧!”
“你才是个赖皮呢。喂,小口些喝行不行,给我。”桑刀儿伸手去抢酒葫芦,鹿银弦急忙往边上一闪,仰头就灌。桑刀儿急了,猛扑上去,两人扭做一团。鹿银弦的哥哥急得在一边猛跺脚:“神经病啊你们。”
事情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吴不赊看了也自好笑,却闻脚步声杂沓,一队衙役闯了进来,大约有十来个人,手中都拿着兵器,有两人手里还端着短弩。衙役们涌到牢门口,其中一个都头模样的往牢里一看,叫道:“重犯还在,锁门。”
一个衙役叫道:“都头,牢里多了个人。”那都头大怒:“我看见了,你以为我是瞎子啊!先锁门,看住了,大队来了再拿人。”
这到是个稳妥的做法。吴不赊暗暗点头。众衙役进来时,他便已闪身后退,这时众衙役挤在牢门前,他反而退到了最后面,也没人注意他。谁来注意一只猫啊。
那都头要等到大队衙役来,吴不赊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地纵身而起,跳上最后面一个衙役的肩头,手爪在那衙役后脑一拍,那衙役眼前一黑,往前便倒。吴不赊一爪拍过,早已跳到另一个衙役的肩头,依样画葫芦。
吴不赊身法如电,连环跳跃,几乎只是一眨眼,十几个衙役全被他拍翻在地,都没人来得及叫一声。牢中的鹿银弦一眼看到吴不赊,“腾”地跳起来:“恩公,又是你。”
吴不赊一点头,却并不化出人身,道:“叫桑刀儿给你们开锁,我们走。”
看到鹿银弦叫一只猫“恩公”,这只猫还口吐人言,桑刀儿呆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应道:“是。”急忙给鹿银弦兄弟开锁,他颇具急变之才,这一声,意思是奉吴不赊之令给鹿银弦兄弟开锁,鹿家兄弟不必领他的情。事实上有了吴不赊的话,鹿银弦也不会再犟。
开了锁,吴不赊当先出了大牢,鹿家兄弟随手就把衙役的短弩操在了手里,不过衙门里值班的可能就是那十几个衙役,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
眼见没有危险,鹿银弦道:“恩公稍待,我兄弟俩的弓乃是祖传,且容我去取回来。”说完去衙门里取回了兄弟俩的弓,扔了短弩,翻出衙门。吴不赊引着三人回到自己宅子里,象斧还没睡,一眼看到鹿银弦,哈哈一笑:“你这小子。”再一眼看到桑刀儿,脸色又一变,“你这小毛毛虫怎么也来了?啊,我知道,你也被抓住了,也是我家公子救出来的。”
“反正你这大狗熊抓不住我。”桑刀儿嘴角一翘,一脸不屑。这神情立马激起了象斧的怒火,狂叫道:“那就来试试。”张开巨爪就要来抓桑刀儿。
“住手。”吴不赊这时已化回人身,狠狠瞪他一眼。
见吴不赊有些生气的样子,象斧不敢再动,只是气鼓鼓地瞪着桑刀儿。桑刀儿全不怕他,也挑衅地瞪着他。吴不赊哭笑不得,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鹿银弦扑通拜倒,道:“恩公不但两次救了我,还救了我哥哥,我兄弟两无以为报,情愿一生为奴,替恩公牵马坠蹬。恩公旦有所命,水里火里,万死不辞。”他哥哥也一同拜倒。桑刀儿略一犹豫,也跟着拜倒,道:“他二人若死了,我也跟着死了,公子救了他们,也救了我,桑刀儿这条命,从此就是公子的了。”
吴不赊对鹿银弦的箭技早已垂谗欲滴,鹿银弦这话正中他下怀,再搭上个桑刀儿,更是意外之喜,嘴里自然假惺惺地推拒一番。认了主从,吴不赊立刻叫人摆酒,席间问道:“你三个之间好像有点儿恩怨啊,怎么回事?”
“回公子话,我们之间本没什么过节,只是一点小误会。”鹿银弦的哥哥一脸恭敬地回答,这时吴不赊已知道他名字,叫鹿金弦,和鹿银弦是双胞胎兄弟,只早生得盏茶时分,性子却与弟弟大不相同。鹿银弦性子飞扬跳脱,冲动活泼,做事顾头不顾尾,而且爱负气使小性子;鹿金弦却生性沉稳,为人处事厚重宽容,总能替别人着想,毛病是没自己的主意,典型的老黄牛性格。
“什么叫小误会?”鹿银弦斜瞟着桑刀儿,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怎么着?想咬我啊?”桑刀儿也挑衅地看着他。吴不赊发现,这家伙最喜欢以这种眼光看人,任何看到这种眼光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火往上窜。
“别急,哪天我总要把你烤着吃了。”鹿银弦点头。
“那我等着。”桑刀儿嘿嘿笑道,“记得把香料备齐了,不好吃小心我退货。”
“你两个莫吵了。”他两个贫嘴,鹿金弦急了,尴尬地看一眼吴不赊,解释道:“他两个平日这么闹惯了,其实没什么,还望公子见谅。”吴不赊哈哈大笑:“没事,这样子我喜欢,老大你也不要太拘谨了,大家日常相处,倒是活泼些好。”
象斧在边上见桑刀儿和鹿银弦斗嘴,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桑刀儿的眼光马上斜瞟过去:“你这大狗熊,也知道什么叫有趣吗?”象斧立马被他挑起怒火,吼道:“你这毛毛虫想死是不?”不过顾忌吴不赊,倒没跳起来。
这下轮到鹿银弦哈哈大笑了:“得,又一个想吃你肉的。”桑刀儿哼了一声,全不在乎:“只要牙口好,上来就是,不过大狗熊就算了,这一世莫想抓到我。”
象斧被他激得呼呼喘气,忽地却又咧嘴笑了:“本公子是象族,不是熊族,你骂大狗熊没骂到我。”桑刀儿立马反驳:“我是丝人,也不是毛毛虫,那你说毛毛虫,就是在放屁了。”鹿银弦笑:“你不是毛毛虫,是小白虫。”
桑刀儿马上掉转枪口:“你这只淫鹿才是精虫上脑。”
几人轮番斗口,酒水与口水齐飞,倒也热闹,几人间的过节也终于问清了。原来桑刀儿和鹿家兄弟打小就认识,关系一直不错,几个月前桑刀儿在鹿族玩,鹿银弦无聊,偷偷地把桑刀儿带进了鹿族藏着圣物的禁地,鹿金弦发觉了,忙把两人扯了出来。桑刀儿这人好奇心特别重,不顾鹿金弦的叮嘱,竟一个人偷摸进鹿族圣地偷看圣物,谁知不慎引发火烛,差点儿把圣物给烧了。
桑刀儿知道闯了大祸,连夜逃走,鹿族长老抓不到桑刀儿,把过错全怪在鹿银弦兄弟身上,把他两个轰出族去。兄弟两人没办法,想到个主意,以前他们那一支鹿族被邪月王征服时,族中重宝鹿王金冠也被邪月王抢去了,鹿家兄弟如果能偷回来,或可重回族中,谁知偷冠不成,鹿金弦反而被捉住了。鹿银弦一个人逃了出来,刚好碰上桑刀儿,他急怒之下,所有怒火全发泄在桑刀儿身上,千里追杀,所以才有了双丝城那一幕。
桑刀儿嘴刁心热,知道错在自己,得知鹿金弦被抓,赶来相救,不想鹿银弦也被抓进来了,这头鹿还犟得很,桑刀儿也是个犟性子,若不是吴不赊,几天之后,他们三人只怕都要被砍了脑袋。
鹿金弦忽地想到一事,道:“公子,邪月王凶残暴虐,刑法严峻,我们三人呆在公子这里,万一被发觉了,只怕会拖累公子。”鹿银弦和桑刀儿也一齐看着吴不赊。
“没事。”不等吴不赊开口,象斧已抢先叫了起来,“我家公子神通广大,不但能救你们,还给邪月王治好了病,刚被封为威阳侯,借着采药的名号,可以在邪月国里横着走。”
“真的?”鹿银弦和桑刀儿三人都是又惊又喜。吴不赊嘿嘿一笑:“是真的,也是碰巧。在我这里,官府不会来搜查的,先呆几天,我炼一批药,走之前我再弄点草药给你两兄弟易一下容,做我的亲卫,大摇大摆出城去就是。”
第二天,吴不赊带着象斧出城,鹿家兄弟三人就留在宅子里。吴不赊到了曾家村,见了曾继祖。曾继祖告诉他,叶轻红被送回来了,又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曾珠儿也回来了,父女俩对吴不赊千恩万谢。吴不赊笑道:“也别谢了,给我帮个忙吧。”让曾珠儿叫几个女孩子,帮他去采威阳草,曾珠儿自然连声答应。
采了一批威阳草,吴不赊回城,连日制了一大批威阳丸送进宫中,随即以药已用完,要外出采药为名,动身北行。行前吴不赊先到药铺里买了点药,给鹿家兄弟脸上改了色。邪月城里鹿族人不少,而且鹿族人都是这种手长脚长的长相,鹿家兄弟相貌变了,又是吴不赊的亲卫,以吴不赊现在的走红程度,谁敢来问他,横着膀子出了城。
再过曾家村,就没必要进村了,免得曾家父女左谢右谢的。吴不赊直接过河,走没多远,风声忽起,一个人拦在了路前,竟然是叶轻红。只见叶轻红长剑横斜,怒视着吴不赊,厉声道:“狗官,留下命来!”
第二十二章 轻红
听了她这话,鹿家兄弟双弓齐扬,动作整齐划一,奇快无比,只一闪,两把弓已张如满月,两点冰冷的箭尖牢牢指定了叶轻红。
“不要射。”吴不赊摆了摆手,望着叶轻红道,“叶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曾小姐的事是误会,你该是已经清楚了,怎么还要喊打喊杀的?”
“珠儿的事是清楚了,但你给暴君治病,还做了暴君封的官,那便该死。”叶轻红不依不饶地道。
这纯粹属于不讲理了,吴不赊苦笑不已,斜眼向叶轻红扫了两眼,只觉她脸尖乳翘腰细臀圆腿长,实是个绝色的美人坯子,偏偏却要做出一副横眉怒目的模样。吴不赊叹了口气:“这邪月国这么多官,难道你都要杀了?”
“那我不管。”叶轻红摇头,“我杀得一个是一个,休要罗嗦,上来领死吧。”
象斧恼了,怒吼一声道:“你这丫头,既不知死活,看本公子一斧头把你劈成两半。”大步跨出,兜头一斧劈下。
巨斧临头,叶轻红不闪不避,直到斧头离着她头顶不过尺余,她身子始动,往左一闪,同时前扑,长剑“刷”地一下指到了象斧喉前,其速如电。
象斧吃了一惊,巨斧来不及收回,若是后退闪避,便会被叶轻红抢到先手。这家伙好面子,一招被个女孩子逼退,他拉不下这脸,于是咬牙冒险,身子微微一斜,闪开喉头,同时间手腕一翻,巨斧横里扫过去。这一来,叶轻红固然可以一剑刺伤他,但若闪避不及,被他的巨斧扫上,那娇俏俏的身子必然会被一劈两半。
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这样的一个巨汉,却用这种招法对付一个女孩子,颇有点无赖的味道,但象斧也实在没办法,像他这种巨汉,其实适合于千军万马的战阵,单打独斗,实非他所长。叶轻红当然不肯和象斧拼命,象斧才一变招,她早已闪开,一剑刺向象斧的右耳。象斧的斧头再兜转回来,面前又没了叶轻红的身影,却闻得脑后生风,叶轻红的剑尖已到了他脑后。
象斧虽然力可拔山,斧大如桌,但十余招过去,却被叶轻红逼得束手缚脚,团团乱转,怒吼如雷。眼见叶轻红一飘一转,剑尖突地刺到了象斧的左耳后,象斧的斧头无论如何也不及收回,鹿银弦一箭便射了出去。
叶轻红虽与象斧相斗,一直分神留意着吴不赊三人,尤其是鹿家兄弟手里的弓箭。鹿银弦箭一出手,叶轻红立即回剑,翻腕一格,把射到面前的箭格飞。
鹿银弦箭一出手,再不停留,连环箭发,刹那间连射七箭。鹿金弦也同时放箭,鹿银弦射了七箭,他也射了七箭,两兄弟的箭技,不相上下。
像叶轻红吴不赊这样的玄功高手,最怕的是战阵中的乱箭,像鹿家兄弟这样正面放箭,箭手少的话,想射中功力到了一定程度的玄功高手,基本没有可能,但鹿家兄弟箭技惊人,虽然射不中叶轻红,却也逼得她不住格挡闪避,再也递不出招去。这会儿反倒是象斧多了几分君子风度,不但不肯上前夹攻叶轻红,反而嘟着嘴看着鹿家兄弟,明显是不乐意鹿家兄弟帮手。
吴不赊其实也并不想这样的小美人给一箭射死了,见射不中叶轻红,他微微一摆手,鹿家兄弟住手不射。吴不赊嘻嘻一笑:“丫头,知道厉害了吧?我这狗官还真不是你杀得了的,赶快回家去,要不然老爷我恼了,抓你到衙门里,脱了裤子打屁屁,到时别哭哦。”
他语含调笑,叶轻红俏脸微红,眼中怒气更甚:“你叫他们再放箭啊!狗官,箭射完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她这么死缠烂打,吴不赊有些恼了,嘿嘿一笑:“是吗?”忽地纵身而起,身到中途,手中已掣出兵器,左手曲尺,右手短斧,曲尺护胸,短斧兜头便劈。
“找死。”叶轻红和先前对着象斧一样,不闪不避,长剑一抖,迎面疾刺,直指吴不赊前胸。问题是,吴不赊不是象斧,他左手曲尺一拐,斜架叶轻红长剑,右手斧便到了叶轻红头顶。叶轻红一招不敢用老,剑随身变。吴不赊一招抢得先手,跟着变招,仍是尺守斧攻,刹那间拼了十余招,吴不赊却渐落下风。
吴不赊身上有来自追风门和黑七及木长生的三套武功,论招式之精妙,追风门功夫最强,但吴不赊自从身上有了妖气,便不再带剑,而且就算他用剑,也斗不过叶轻红。追风剑虽然博大精深,可惜他是自学的,半桶水都不到,跟叶轻红斗剑,纯粹找死。他身上最强的,是灵猫爪,不过黑七的功夫诡异毒辣,上抓头脸下掏阴,对付男人管用,对付女孩子就有些拿不出手,尤其是美女。掏阴?流氓。抓脸?你比流氓更流氓。美女对脸蛋的看重,更甚于身体,竟然要抓破美女的脸,较之禽兽你还要返祖三分啊!
吴不赊没办法,只好把木长生的功夫使出来,但木长生劈木头的手法,又怎么斗得过叶轻红?不过吴不赊另有办法,咱两只手打不过,多来两只手啊,四只手还不行,咱来六只。在鹿家兄弟的惊呼声中,吴不赊的肩头一下子生出五六只手来,斧、尺、刨、斗、锯、凿,全套的木匠家私。
象斧早知吴不赊神通广大,不像桑刀儿三人那么惊讶,看得有趣,哈哈大笑:“公子,你怎么把木匠师父的家伙全拿出来了,难道想打家具?”
“是啊!”吴不赊笑,他手多,守的守攻的攻,手上轻松,嘴上可就有余暇了,“材料不错,我想着要打个梳妆台,先打下墨线。”说话间突又生出一只手,从墨斗里抽出墨线,瞄着叶轻红猛地一弹。这一下并没有弹中叶轻红,可墨线上有墨汁,墨汁弹出去,溅了叶轻红一脸。
叶轻红“啊”地一声惊叫,翻身飞退,伸手往脸上一抹,顿时一手黑。象斧偏偏还在边上叫:“大花脸,好看,好看。”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巨汉,却有着八婆的性子。叶轻红一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扭身便走,一闪不见。
“臭丫头,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哥哥的手段。”吴不赊嘻嘻一笑,也不去追,返身上了牛背。没走多远,吴不赊忽觉灵力波动,叶轻红竟又杀来了。她已经洗净了脸,但脸上却凝了一层霜,杀气弥漫,也不说话,飞身一剑便刺过来。
“臭丫头,看来真要给你点厉害瞧瞧才行。”吴不赊这回真有点恼了,飞身相迎,还是六只手,车轮齐上。斗了十余招,叶轻红架不住,虚晃一招,往后一跳,从左手腕上一捋,捋下个碧玉的手镯子来,往空中一抛,口中厉喝:“天海凝光。”
“法宝?”吴不赊又惊又喜,爱的就是法宝啊!他也不逃,要看是个什么宝贝,不过他也多了份小心,两只脚先钻进了土里,六只手把兵器横拿竖摆,将头脸尽皆护住。那碧玉镯随着叶轻红的喝声,在空中滴溜溜转动,隐隐能感觉得到灵力波动。叶轻红左手剑指突地向吴不赊一指,厉喝:“镜!”
碧玉镯中间本来是空的,随着叶轻红的喝声,中间忽地凝了一层光,像面镜子一样,忽地一斜。吴不赊只觉眼前绿光一闪,一道光打在了他身上,竟然像镜子反射过来的太阳光一样。
光打过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吴不赊完全来不及闪躲,吃惊之下,神意发动,双脚往地下深入一截,六只手运足十成力,舞得风雨不透。
奇怪的是,碧玉镯凝成的镜子反射过来的光,真就像一道太阳光一样,只是颜色呈淡绿色,其它并无二致,打在吴不赊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是玩的什么把戏,难道是想用光射的我眼睛?”吴不赊心中疑惑。因为身上不受力,他弄不清那光的作用,只以为叶轻红是要借光束迷他的眼睛然后好动手。不过心念才起,他就知道不对了,那道光最初打在身上时,全无感觉,但慢慢地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眨眼之间,吴不赊身上就如同压了一座山。这山还不仅仅是从上往下压,而是四面压过来,四面往中间挤。吴不赊先前六只手舞得像风车一样,慢慢的就舞不动了,这会儿的情形,就像陷身在烂泥沼里,四面牵扯着,而且还没了顶,不但身子手足动不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打过来的光竟然能够变重,这是什么宝贝?”吴不赊大吃一惊,却没想到跑,他还想看看除了让光变重,这宝贝还有什么妙处。叶轻红却不给他机会了,右手一扬,手中剑飞射而出,射向吴不赊胸膛。
“休伤我主。”鹿家兄弟看情形不对,齐声厉呼,双箭齐发。两兄弟配合默契,鹿金弦的箭射飞剑,鹿银弦却是一箭射向空中旋转发光的碧玉镯。两箭一出,那碧玉镯忽地一转,射出的绿光划了一个圈,鹿家兄弟射出的箭本来疾若电闪,在绿光上一撞,竟忽地变慢。绿光一扫而过,两箭再飞出数丈,竟掉头栽了下来。很显然,能够变重的绿光抵消了箭上的劲力,箭上没了劲,只有往下掉,而叶轻红射出的剑却是不受半点阻滞地飞向吴不赊。
吴不赊若是不能钻地,这一剑势必难挡,便是能竭尽全力挥动兵器格开了这一剑,也挡不开下一剑,只要无法从光中脱身,叶轻红连环飞剑,绝对能要了他的命。而在光的重压下,像追风步、灵猫步这样的身法步法,根本就施展不了。
“这宝贝灵力之强,不在吹牛袋的吹力之下。”吴不赊心下暗暗点头。他两只脚本来就已钻进了地底,借着重压,往下一钻,倏地一下,整个身子钻进了土中。
叶轻红一剑落空,意外至极,手一招,飞剑回收,手执长剑四下张望,吴不赊却从另一面钻了出来,呵呵一笑:“果然是好宝贝。丫头,这宝贝叫什么名字?我猜肯定不是你自己练的,是从师门偷出来的吧?”
“想不到你这狗官竟然还能钻地,能钻地也跑不了。”叶轻红冷笑一声,“想知道我宝贝名字,去阴间问吧。镜。”剑指一张,碧玉镯一旋,绿光又向吴不赊身上打过来。吴不赊身法再快,也快不过光,而且在地下钻,其实也不是很快,但叶轻红手一动,吴不赊立马往下钻,碧玉镯上的光还没打过来他就没影了。叶轻红气得咬牙,两眼紧盯着地面,等吴不赊钻出来。鹿家兄弟四个先前担心吴不赊,这会儿不担心了,抱着手在一边看着。
吴不赊钻出来,才露出个脑袋,叶轻红便已发觉,剑指一引,光又打过来。她快,吴不赊当然也不慢,她手一动,吴不赊倏地一下又下去了。他再钻出来,叶轻红再指,他再钻,如此十来个回合,叶轻红始终拿吴不赊无可奈何,却也始终不肯放弃。
“我到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吴不赊心中暗哼。他在地下钻来钻去,尤其是急钻,颇耗力气,但他相信碧玉镯更耗灵力。碧玉镯灵力虽强,终有耗尽的时候,吹牛袋那么大吹力,吹得十来口还没气了呢,碧玉镯就能永远这么转下去?绝无可能。
果然,约摸过了盏茶时分,碧玉镯发出的绿光便慢慢地淡了下去,吴不赊心中一动,待绿光再打来时,故意挺着上半身不动,一试,压力轻了许多。叶轻红却还面露喜色,以为他是钻不动了,右手剑刚扬,吴不赊哈哈一笑,又钻进了地底。他从另一面钻出,看那绿光,好像又淡了些。他知道自己判断不错,碧玉镯发出的劲道大,消耗的灵力也大,撑不了太久,哈哈笑道:“丫头,你的宝贝镯子快不行了,还是收手去吧,再玩下去,耗得油尽灯干,可就要哭了。”
叶轻红却是犟得很,厉声道:“今天不杀了你这狗官,绝不罢休,我看你能在地下钻得什么时候。”将左手食指在嘴中一咬,屈指一弹,一滴血珠射在碧玉镯上,碧玉镯本来慢慢淡去的绿光霍地加深,又像先前一样脆绿如碧了。
她竟是不惜牺牲自己精元,也要取吴不赊性命。吴不赊先还只有些恼,这下真个怒了:“你这死丫头,我和你有什么仇,定要分个生死?你既不留情面,我也不客气了。”
他往地下一钻,再钻出来时,却化出一只手远远钻出去,从叶轻红后面钻出来。叶轻红剑指一引,吴不赊一钻闪开,再钻出来,另一只手却已到了叶轻红背后,疾往上长。鹿家兄弟四个远远看着,眼见土里长出一只手来,那只手还在不断地变长,个个看得瞠目结舌。叶轻红全神贵注盯着吴不赊,全然不知道后面来了只手。吴不赊本来想一下制住叶轻红,却又转了念头,制住叶轻红后怎么办?叶轻红剑法精妙功力深厚宝贝奇异,无论哪方面看,出身都不低,别说这样的小美女吴不赊舍不得辣手摧花,便舍得,也还要顾忌她背后的势力。若制住她,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是个麻烦,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难而退,那就够了。
打定主意,吴不赊手掌抡圆了,照准叶轻红圆滚滚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啪”地一声脆响,这一掌扇得结实,叶轻红身材绝妙,腰细臀丰,小屁股肉乎乎的,又紧又翘,弹力十足,这一掌打上去,手感实在是太好了。
叶轻红“啊”地一声尖叫,给打得往前一栽,差点从半空中栽下来。她急转身,看到了吴不赊的手,像一根竹子似的伸在空中,五个手指头还在轻轻摩梭,那情形,便仿佛一个叫化子刚吃了一顿美味大餐,正在舔着舌头回味呢。
“怎么样?滋味如何?”吴不赊哈哈笑,“再不走,我再打。”
叶轻红反手抚着屁股,俏脸胀得通红,大眼睛里波光闪动,仿佛要哭的样子。眼见吴不赊手一动,她大吃一惊,不敢再犟,剑指一招,碧玉镯飞过来套在她手上,身子一闪飞出数十丈,回过头恨恨地道:“狗官你等着,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再一闪,远远地去了。
“野丫头,不抽你屁股就不知道怕。”吴不赊哈哈大笑。
当天,叶轻红没再出现,吴不赊以为就这么把她吓怕了呢,谁知第二天一早,外出打猎准备早餐的鹿家兄弟向他禀报,远远地看到了叶轻红的身影,叶轻红该是跟在他们后面。
“这丫头跟我耗上了是不?”吴不赊有些气恼又有些好笑,留了心,果然时不时就能察觉到灵力的波动。叶轻红一直就跟在他身周,有时在左有时在右,有时在后,有时还窜到了前面,不过总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冲过来厮杀。
叶轻红功力高剑法好还有件厉害宝贝,这么死盯着不放,让吴不赊十分挠头,明里他不怕,但万一失手给捞上一下,可就划不来了。
“上次看来打轻了,还不知道怕。”吴不赊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这夜傍着一株大树宿营,第二天一早起来,吴不赊把树身上削了一大块皮,用炭灰写了一行大字。感应到灵力波动,吴不赊知道叶轻红就在左近,便让象斧扯开嗓子大喊:“野丫头,不要脸,跟着别人屁股走,我家公子把你不要脸的行为刻在树上了,你要再跟着,后面我们还会刻。”
吴不赊等人上路后不多久,叶轻红出现在大树前,却见大树上写了一行字:叶轻红是个不要脸的野丫头。叶轻红气坏了,拔出剑来削树上的字,吴不赊忽地从她身后现身出来。叶轻红听到风声急忙回头,不料双手一紧,已被吴不赊扣住脉门。
叶轻红是远远看着吴不赊骑在牛背上离开的,看到树上的字后,又气昏了头,所以全然没有防备。她哪里知道,吴不赊昨夜偷偷砍了棵树做了个木人,那个骑在牛背上离开的,就是他用醒木令点醒的木人,他自己却钻在大树前的地底下。如果叶轻红不来大树前看树上的字,他也没办法,可叶轻红偏偏要送上门来,便就着了道儿。
叶轻红猝然受制,惊吓之下,尖声大叫,拼命运气想要挣开,但她脉门被扣住,自身功力比吴不赊还略低,哪里挣得开。吴不赊一扣住叶轻红的双手,立刻生出四只手从地底下钻过去,绕到大树后,把叶轻红双手双脚全扣在了大树上。
大树有合抱粗,吴不赊扣住叶轻红的手脚后拉紧,等于把她绑在了大树上一样。树是圆的,叶轻红手脚被拉紧,树干顶着后背,胸就往前挺。她的双乳本来就十分丰满,这么一来,更显得挺耸,吴不赊只瞟了一眼,腹中就是一热。
叶轻红身子受制,惊骇欲绝,尖声怒叫道:“狗官,放开我,你……你要做什么?”说到后面,声音可就有些发颤了。
“我要做什么?”吴不赊嘿嘿笑着,他的声音还好,但表情就可怕了,说是在笑,看在叶轻红的眼里,却是那么阴险,淫荡。
“别碰我。”叶轻红颤声尖叫道。
“我没碰你啊。”吴不赊笑道,“我的手根本没动啊,哪里碰你了?”
他的手是没动,可他笑得太可怕了,叶轻红不由自主就要往那方面想。吴不赊这么一反问,她倒是不吱声了,只是惊骇地盯着吴不赊。看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奸商心底的阴暗情节如潮水般涌出来,笑得越发淫荡了:“哦,我明白了,你其实是想要我碰你是吧?”
这个坏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叶轻红心脏狂跳,尖叫道:“不是的,不是的。”吴不赊有些犹豫地道:“真不是的吗?”
“真不是的。”叶轻红连连点头,眼睛不住地扫向吴不赊的手,生怕他摸到身上来。
“臭丫头,看来真有些怕了。”吴不赊暗笑,“不行,还得吓吓她。”他并不想把叶轻红怎么样,更不想杀她,倒真想摸两下,甚至生出把她剥光了再狠狠蹂躏的念头。但女孩子往往视贞节如生命,强奸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所以吴不赊也只能想想,不过既然制住了她,那就要吓住她,免得她阴魂不散继续追杀。
怎么吓呢?翻转屁股狠狠地打一顿?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吴不赊推翻了,他素来崇尚智力而鄙视暴力,要想吓得叶轻红看见他的背影都怕,打屁股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往叶轻红身上一扫,他忽地有了主意。
“咦,这是什么?”他手指着叶轻红左乳。
天热,叶轻红身上衣服穿得少,外面是一件青罗衫,里面就是一个肚兜,她的手被拉紧后,上半身又被树干顶得往前高高挺起,双乳顶着衣服,乳珠便清晰地显露出来。吴不赊指的便是她的乳珠。叶轻红却还没明白:“什么?”
“这里,这个东西。”吴不赊手又近了一点,“突起来的,像豆子一样,是什么啊?”叶轻红明白了,又惊又羞,尖叫:“不要碰,不要碰。”
她害怕,吴不赊偏偏也装出给吓坏了的样子,手闪电般后缩,一脸惊怕的样子:“不能碰的吗?是什么东西啊?咬人吗?”
叶轻红有些迷惑,看吴不赊脸上的神情又不似做假,心下转念:“这狗官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么一想,她心中便生出要吓住吴不赊的想头,点头道:“是,是的,咬人的,千万不能碰。”
“顺杆子上来了,臭丫头。”吴不赊暗笑,脸上的神情越发做作,手又缩回去了一些:“真是咬人的啊,还好我没摸。这是什么东西啊,能告诉我吗?”
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说这是乳珠?叶轻红心中羞臊,咬着牙不吱声。
“莫非是暗器?”吴不赊自说自话,“不对啊,暗器怎么会自己咬人呢?难道是法宝?啊,是法宝,是不是?”
“这狗官,怎么这么傻啊!”叶轻红哭笑不得,这话倒是可以接,忙道:“是,是法宝,你快放开我,千万别碰,否则这法宝就会一口咬死你。”
“这么厉害啊,我好怕。”吴不赊装模作样的退了一步。
“害怕就放开我,我不让它咬你。”
“我倒是想咬它呢。”吴不赊暗笑,忽地向叶轻红的右乳一指:“啊呀,这边还有一个,你怎么这么多法宝?”
“我法宝很多的,快放开我,否则我真不客气了。”叶轻红涨红了脸,却还想吓唬吴不赊。看见她那样子,吴不赊暗笑:“这丫头说傻应该是不傻,只不过比较天真,哈哈。”他猛一变脸:“不对,你骗人,我师父说,法宝难得,一般的修行高手,能有一件法宝就不错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三件?绝无可能!啊哈,我知道了。”
叶轻红以为他明白那是乳珠了,俏脸羞得通红,狠狠地瞪着吴不赊,但吴不赊的下句话,却差点让她喷血。
“这不是什么法宝,是虱子,两个大虱子。”吴不赊边说,边拍掌大笑,“你这个脏丫头,身上居然藏着两个这么大的虱子,也不知多少年没洗澡了。”
“才不是呢!”叶轻红几乎要崩溃了,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我天天洗澡的,这个不是虱子。”
“怎么会不是虱子!虱子我认识的,吸饱了血后就是这么圆滚滚胖乎乎的,我绝不会认错。”吴不赊一脸肯定,“你看,你现在在颤抖,是它在咬你,你特别痒,所以才会发抖。是不是,我没说错吧?”
叶轻红双乳丰满,弹力十足,这会儿是又气又羞,呼吸急促,双乳自然就颤动不绝,吴不赊却说是被虱子咬的。可惜叶轻红不能动,她要是能动,只怕要扑上去咬吴不赊一口,尖叫道:“不是,你这个傻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怕,虱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马上帮你捉掉。”吴不赊双手微屈,摆出鸡爪疯的姿势,“你不知道,我最喜欢捉虱子,有经验,一个指头压住,大拇指中指前后合拢,十拿九稳。放到嘴里,啪地一咬,那声音,清脆动听,别提多美了。”
他脸色怪异,眼中更放出奇异的光,死死地盯着叶轻红的乳珠,双手慢慢地伸过去。叶轻红羞骇欲绝,心中闪念:“他不但是个傻瓜,难道还是个疯子?”眼见吴不赊的双手就要捏上她的乳珠,她“啊”地一声尖叫,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真气,猛地冲向双手脉门。惊骇之下,她激发出了全身潜力,这一股力道极其强大,吴不赊也有意放水,被这股力道一冲,就势松手,叶轻红一下子挣脱开去,身子一旋,闪到了树背后,飞身便逃。
“不要跑,我帮你捉虱子,放心,绝对不要工钱。”吴不赊大呼小叫地追过去。坏人可怕,比坏人更可怕的,是又疯又傻的坏人,叶轻红全然不敢回头,身法全速展开,当真是疾若电闪,一眨眼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臭丫头,这回不敢再跟着我了吧。”看着叶轻红背影消失,吴不赊嘿嘿阴笑,“别说,这丫头还真有一对好奶,刚才要是不说捉虱子,直接抓在手里揉两把,味道一定不错。不过要吓住这丫头,捉虱子的效果更好些。”
吴不赊赶上象斧等人,象斧这巨汉八婆得很,自然要问,吴不赊也不说细节,只说赶跑了,以后不会再来了。象斧还有些不信,不过随后几天再也不见叶轻红露面,他这才信服,但象斧却生出了另外的想头。有一晚宿营,吴不赊听他和鹿银弦、桑刀儿三人议论,三人都认为,以叶轻红的野性,不可能吃点亏就退缩,这么多天不露面,只有一个可能,当时被吴不赊捉住了。但怎么处理的,三人却生出了争执,鹿银弦认为吴不赊是把叶轻红先奸后杀,象斧却反对,认为是先杀后奸,桑刀儿更绝,认定是先奸后杀再奸。吴不赊听了哭笑不得:“只说奸商心理阴暗,这些家伙心里更阴暗啊。”
倒是鹿金弦说了句公道话:“我觉得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把叶小姐赶走了,肯定就是赶走了。”他这话,却换来三人异口同声的哄声:“切,你知道什么?”
中间竟然还夹着“哞”的一声,原来大青牛也在一边旁听,它的意见看来还和鹿银弦三个一样,只是牛嘴不愿吐人言。
他们走了这么久,依旧是邪月国的疆域,邪月国说是疆域万里,其实真正纳入行政管控的地方并不是太多,很大一部份疆域是属国或属族控制着,只是向邪月王纳贡称臣而已。吴不赊一行走了几天后,拦路的兽人就多了起来,不过当吴不赊亮出邪月王给他的金牌后,倒也没有哪个部族敢在明里阻拦他,但吴不赊感觉得出,很多部族对邪月王都是畏多于敬,甚至可以说是又恨又怕。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象斧和他的大斧头过于惊人,必定会有人暗中偷袭,因此一路上还是颇为小心,不敢大意。好在鹿家兄弟是天生的猎手,极为机警,桑刀儿身上的小玩意儿更是层出不穷,每到宿营地,他必在周遭百步内设下机关,任何想偷偷摸近的人,首先都要过他那一关。
真正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只有象斧一人,每天睡觉打鼾就像打雷,不尽毫无警觉,毛病还不少。每天宿营时,他一定要找个地方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他那两个大包袱里,竟然带着十多身衣服,他吃饭也一定要用餐具,摆出的架势,不像万里远行,倒像是国王效游,看得鹿家兄弟和桑刀儿大眼瞪小眼。
象斧虽然讲究食不厌精,自己却不会弄,不过鹿金弦是个好男人,一手好厨艺,所以野外宿营时,一般都是鹿银弦打猎,鹿金弦下厨,象斧安排帐篷,桑刀儿布置警戒,分工合作,倒也井井有条。相对于最初的化猫狂奔,吴不赊这会儿的日子就要舒服多了,吃得好睡得好不费力而且不用时时提着心神,好像还胖了一点儿。
横跨魔界而能这么优闲,他自己固然没想到,估计西门紫烟也绝对想不到。在西门紫烟想来,现在的吴不赊必然是提心吊胆,步步危机,与兽人厮杀,与妖魔周旋,虽然身上有妖气,但妖魔们未必卖账,这会儿也许已经埋骨魔域了。她又怎猜得到吴不赊现在竟然是上了牛背哼小调,下了牛背吃美食,袖着两只逍遥手,头上还顶个侯爷名,舒服得很呢。
不过吴不赊偶尔也发愁,他就发愁一件事:到了云州后,怎么才能劝得云州遗族随他南归!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乡愁,真的像西门紫烟说的那么有魔力吗?吴不赊真的很怀疑。不过愁也没用,到云州再说吧。
又走了几天,已到了邪月国势力的边缘,邪月国的影响力已大大减弱了,但是并没有人来找碴子,反而一路都是难民。吴不赊问了一下,原来前面在打仗,三国打一国。挨打的叫白鸟国,抗不住另外三国的大军,大部分领土都失陷了,只守着一处险关垂死挣扎。这些难民便是白鸟国人。
吴不赊就怕麻烦,只好绕点路,从白鸟国的邻国双梧国绕过去。这天到了一个镇子,已经进入双梧国了,却仍然处处都是白鸟国的难民。
吴不赊一行人进了镇子,见前面街上围着一大堆人,都是难民,拥挤不堪,好像在争抢什么东西。吴不赊估计是有善心人在施粥什么的,也懒得看,想从侧面的巷子里绕过去,这时难民中忽地跳出一个人来,竟然是叶轻红。叶轻红跳起来悬停在难民的头顶,蓬头散发,脸上还有个黑手印,手中却抱着个大箩筐,一脸急怒的样子。
“这傻丫头竟然到了这里。她在做什么?莫非被难民抢了?那就太搞笑了。”吴不赊大是好奇,看见叶轻红的样子,更觉好笑。象斧几人自然也看到了叶轻红,立时一片“咦啊”之声,鹿金弦叫道:“这是叶小姐啊!我就说嘛,什么先奸后杀先杀后奸,你们这些家伙。”
象斧三人都有些尴尬,但三人脸皮贼厚,还在死撑,象斧就装傻:“叶轻红?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巨大的脑袋乱转,就是不往叶轻红那个方向看。
鹿银弦道:“那边好像是有个人在飞,看不清楚,难道是仙女?”桑刀儿哼了一声:“会飞的就是仙子吗?也许是鸟人呢!”话题一转移,鹿银弦立马摆出一幅争辩的架势:“鸟人成了仙,那就是仙女啊!”
象斧也马上掺和进来:“你这话不对,难道鸟人都是母的吗?要是公鸟人怎么办,也叫仙女?”
“公鸟人就叫仙公好了。”桑刀儿冷笑。
“这几个鸟人。”吴不赊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他们,让他好奇的是叶轻红,不知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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